韶华如锦,落一重即褪一重色采,待落尽,便无人再赏再惜,所谓打入冷宫,大略便是如此。
和王一怔,一时没了言语。
和王点头,却似不肯多说。
楚岳涵见他讲的如此慎重,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颤声道:“那么颍川他……”
淑妃长叹了口气,“那这不是梦,我一向都做梦,跪着求你父皇,一向求,一向求,可他就是不准,即便是做梦,他都不准我看看我的女儿!”说到最后又是泪哽在喉,将女儿抱在怀里纵声大哭。
和王一起无话,只是瞧着月柔的背影有些发怔,楚岳涵看了觉着奇特,用心陪着他掉队几步,低声问道:“殿下,在想些甚么?”
宫中多植桃花树,花褪之时,漫天流花诱人眼目,三人步下台阶,抬头却见漫天飞红直扑视线,在寂静的天宇下织舞成锦。
耳边一个女孩儿在低声抽泣,口里一阵低语,但是她的声音太低了,像是哽在喉间一样,听了半晌,才晓得她一向在叫着“母后……母后……”
月柔肃立在她身后,眼眸望向她身前放着的绣架,那是一幅将要完工的精美刺绣,奇巧的阁楼,碧翠的修竹,富强妖娆的琼花,花蕊间舞着双翼的彩蝶……
和王侧目看她,神采已带着些许严峻,“皇家的端方,统统皇子公主的婚事向来是由皇上皇后,在家世身份足以与皇族婚配的公卿大臣当中遴选,鲜少有人会例外。不过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皇上一向以为颍川是我平江王府的人,若教他晓得了这件事,我只怕颍川会招来杀身之祸!”
月柔缓缓走畴昔,近了尺许,发明那妇人正一手捏着绣针心无旁骛地刺绣,她的手甚纤巧,行动很柔,黑发如缎,白衣无尘,单只看背影已觉是一个温婉文静的绝色女子,只是不知是否就是淑妃。
“啪——”
身后大门砰一声关上,两人转头,大片绯红的桃花经风舞过墙头,轰烈烈向落锦宫外的天下飘飞而去。
和王的脸上显出一种说不出的神情,点头道:“没甚么,只是站在这里,俄然有一种很不舒畅的感受,就仿佛……俄然掉进了冷水里一样,满身如被冰刀刺透,没法呼吸,五脏六腑都快裂开了。”
殿外风声疾,翠竹黄叶飘洒,也不知哭了多久,都没了力量才停下来。
月柔手中的锦盒坠地,一声巨响顿时震惊全部章和殿。
月柔压抑着哭声冒死点头,斯须间她颤抖的躯体已被淑妃抱在怀里,母女俩相拥着大哭不止,“女儿,我的女儿,母后好想你呀!每天想,夜夜想,每时每刻都在想。十年了,我的女儿长大了,她长的好美,好温婉,像个仙女一样。”怀里月柔只不住喊着母后,淑妃将她越抱越紧,哭道:“女儿,母后晓得这是在做梦,你不要走那么快,让母后多抱你一会儿,好不好?让母后多抱你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