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渐收了眼泪,悄悄道:“我好想父皇,烦劳淑母妃安排一下,我们今晚就回建康。”
一向以来,待她如珍似宝的父亲,究竟是为何,本身会弃他于千里以外呢?在他缠绵病榻之际,思起本身这个不孝女,心中又做何感触?
白承之怔了怔,含笑起家扶她坐在妆镜前,瞧她用新月银梳将轻滑如绸的秀发分拢两侧,又翻开胭脂盒子,涂了些嫣红的脂粉在唇上。
淑妃紧蹙眉,心间迷惑她用甚么体例能够压服白承之,见她没有透露的意义,遂也不问,轻点了点头。
不久朱淑妃便来了,瞧珠儿半躺在竹榻上,脸颊一片潮红,一双眼眸水汪汪的,似另有些红肿,心下不觉一阵难过――这个小公主一向天真明丽,现在这般凄楚的模样,看起来真教人不忍。
白承之返来时,见她正抱膝坐在蜡烛前,丝发披垂满肩,纤柔的脚掌紧贴着空中,眸色与烛光相互辉映,似安宁,又似恍惚。见他上前来坐在身侧,遂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身,侧脸埋在他胸膛。
两人相对看了半晌,珠儿缓缓开口道:“淑妃娘娘,父皇的帕子,可不成以给我?”
语毕拉过衾被盖在他身上,在他脸颊洒下几滴泪,掩面飞奔而出,纤柔的身影自一株花树下飞过,花枝顿时簌簌颤抖,锦重重落了一地飞花。
四目相对,珠儿荏弱的眼波转了几转,幽幽道:“我还记得这块水晶玻璃宝镜,是承之哥哥不远千里,去往甘州等了数月,从西域胡商手里买来的,路上又怕有涓滴损毁,可煞费了一番苦心。”
白承之瞧着她面色不好,柔声问道:“究竟是如何了?”
腾跃的烛火映出白承之面上埋没的不安之色,皱眉问道:“如何俄然间点这么多蜡烛?”
珠儿强忍住抽泣,将一双水眸睁大,幽幽道:“这么大的事情,我好想说给母后听,但是母后不在这里。就算她在,我也是不能说的,倘若教她晓得了,必然会禁止我嫁给海陵王的,以是淑母妃必然要替珠儿保守奥妙噢,千万不要说给母后听!”
他抬起手臂,想要抱住她,微一提气,面前蓦地一黑,倒在床榻之上。
满室烛光,静看美人打扮,恍恍忽惚间,似连心也醉了,不觉痴痴道:“之前不知有多少个光阴,曾想过能朝朝暮暮陪在你妆镜前,现在终究得偿所愿!”
白承之心头大痛,蹙眉将她抱紧,目光不觉扫向朱淑妃,暗自猜想她究竟对珠儿说了甚么,害她变成这个模样。
“珠儿,珠儿……”唤了几声,却不知该说甚么,只抬手摸着她鬓边的发丝不住安抚。
白承之心下犹疑,却不回绝,点头。
门外月色皎然,飞花如梦。
她的语气那么淡,淑妃却恍似被利箭穿心,容色惨白,身子晃了几晃,蹲下身,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