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迟疑,身后俄然响起一阵开卷轴之声,接着一个少女清婉的嗓音道:“公子目光公然奇特!此乃先世遗留下来的《吹花飞絮辞》,风骨雅俊,字体萧洒,连而稳定,就好似叶尖珠露,毫无矫饰,浑然天成。以小女子之见,此书法自成一格,若以此比之时下所推许的王、颜二公之体,王公清丽过分而近乎娇柔,颜公失之刚毅而贫乏圆融,都不及此书超脱萧洒,惹人入胜,只可惜时人多不识!”
捕头黄龄上前拱手道:“楚女人,此次多谢你!”
紫衣少女嘲笑,“你放心,三招以内擒不住你,明天我就一个也不抓!”
珍珠帘后弦歌声罢,闲坐于楼上的酒客的重视力不自发被窗外一阵噪杂的动响吸引。
那箫声甚是刺耳,凡人一听便觉神魂倒置,头痛欲裂,趴在窗边看热烈的酒客一时全都踉跄而退,大片桌椅被撞翻。
倏忽间,阴风却蓦地变弱。
沈飞白又惊又怒,六人当中数他武功最高,就算是单打独斗,三招以内能胜他的人还没出过几个,这女子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些!
此人的琴声能禁止沈飞白的箫声,必是个妙手无疑。
沈飞白惊怒,箫音一重高过一重,恍似怒浪千倾,几有滔天之势。瑶琴之声却还似之前那般清幽,只是更绵长了些。
楚岳涵轻蹙眉,总感觉他看本身的眼神怪怪的,可又仿佛没甚么,既不睬解,只能不加理睬任他拜别。
犹疑半晌追上去,想看看他究竟是甚么人。
四周连续串脚步声,青瑶镇五十余名官差已围堵过来。紫衣少女眉一扬,抬脚正中沈飞白腰间,将他踢飞数丈,被官差押送在手。
时人对此二公推许备至,这小女子却当众批评二人之不敷,也不知究竟是妄自负大,还是见地陋劣。
黄龄拱手告别,临行前沈飞白盯着她看了半晌冷哼一声才被官差押走。
楚岳涵本不知现在走上前去该如何向他扣问,干脆不紧不慢地跟着。
倏尔一阵清风吹开柳帘,盈了他满怀,眉眼轻蹙间,只见那一袭紫衣穿帘御风而来,不及反应,只觉咽喉处一凉,剑锋已离了不敷半寸。
待他稍走远一些,紫衣少女才从青墙后转出来,依着长风将衣袖凑到鼻尖闻了闻,恍似是闻到一股淡淡的清暗香气,眸中不由亦泛出一丝迷惑。
时下之民风,文人衣白衣者甚众,乍一望去,十有六七皆是白衣客。
杨柳清风,古镇瑶巷,一眼望不到绝顶。
听了此话,楚岳涵不觉讶然一惊,转头侧目望去,若论和王之书,王、颜二公加起来也不及他的传说为多,可见这少女是真的有几分见地。
五道人影自柳丝中坠落下来,瞬息间尽数颠仆在地。
杨柳丝幕垂垂闭合,只见得几处青光乍闪,莺飞燕舞,很快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