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潇心中一动。更调曲目演员，六公主决然没这个胆量，必定是太后唆使。但借了六公主的公主身份，又兼她天真烂漫，皇后毫不能见怪于她，反而还要赞成她孝心诚心。

六公主口中的佩之已然缓缓上了楼，行动轻巧，身姿扭捏，端的是弱柳扶风。离得近了，更觉她端倪如画，仪态婉然。太后挥手表示她到面前来，口中笑道：“几年不见佩之，出落的更加好了。定国公公然好家教，**的女儿这般多才多艺。”

佩之公然也是个懂事的，立时福一福身，有礼有节：“上阳郡主说的是。妾身自幼得家庭训导，要以国度大义为重，便像这西施，为国远嫁，饱受痛苦，但是终究与范蠡结成正果，实在是女中豪杰。但是妾身暗里想着，西施到底是薄弱女子之身，放弃爱人故里，应对敌国君王，必然也会思念故国与亲人。因此这《采莲》中，相思之苦最难唱。”

容舒玄淡淡一笑，道：“佩之蜜斯也是我容家的女儿，嫁到楚国也算是门当户对。”

“乱世千龄合，宗工四海瞻。天心初吁俊，云翼首离潜。德望完圭角，仪形壮陛廉。徐鸣苍玉佩，尽校碧牙签。纶掖清光注，銮坡茂渥沾。文明诚得主，政瘼尚烦砭。右府参机务，东涂赞景炎。庙谟资石画，兵略倚珠钤。坐镇均劳逸，斋居养智恬。讴谣喧井邑，惠化穆苍黔。进律朝章旧，疏恩物议佥。通班三殿邃，徙部十城兼。申甫周之翰，龟蒙鲁所檐。地灵奎宿照，野沃汶河渐。首路龙旗盛，提封虎节严。赐衣缠紫艾，卫甲缀朱綅。海谷移文省，溪堂燕豆添。班春回绀幰，问俗卷彤襜。舟檝商岩命，熊罴渭水占。治装行入觐，金鼎重调盐。”

各种庞大的情感透露在那双潭水般的眸子中，分外清楚凝重。

待这一折戏唱过，便听杨姑姑笑道：“传西施觐见。”

不过，另有一个更令人费解的题目，堂堂定国公之女，屈尊化身伶人，下台献唱，是否另有所图。

太后笑意更浓，转而向容舒玄道：“皇上可对劲？”

六公主不知何时蹦蹦跳跳的奔到楼上，语气爱娇，倒是恰到好处的和缓了打断皇后话语的严厉氛围。

太后冲云潇一笑，继而看了看六公主，道：“这孩子喜人，哀家看着就不舍得将她嫁出去。只是拔尖儿的孩子总不能藏匿了，不如就让她嫁到楚国，做个王妃？”

云潇冷静看向容舒玄，只见他眼神昏黄，如有所思，仿佛是忧愁，仿佛是哑忍，仿佛是绝望。

六公主？

容舒玄似是漠不体贴，偏了头向身边的内侍小声叮咛些甚么，皇后神采庞大，却还是笑着拥戴太后道：“太后但是要打赏？这一名西施乃是姑苏驰名的角儿，名唤……”

容舒玄仍然是暖和随性，恭敬有礼道：“太后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