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的行会却不一样,精确说,就有些近似乡村里传统的乡里制,大师凑成行会的首要目标,是对付官府的科配和买。
好嘛,本来被王冲当作伴计教唆的林大郎,竟然还是个从九品武官。
贩子小意地说着,就见杨戟听到“王冲”二字,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神采也微微发白。
王冲印象中的行会,实在是明清期间的行会。当时的行会对行业束缚很重,不但排外,对行会成员的干与也很深。订价、劳资干系、发卖地区等等都列有详细规定,还以各种力量强迫履行,一入行会深似海,难怪王冲很恶感。
“不说汴梁,哪个行当没有宗亲官吏?就说成都,粮商、布商、木商等等数百行里,每一行排位最前的几家,不是出自紫门,就是出自朱门,就拿对江楼来讲,那都是邓相公家财产。免了他们的科配,朝廷岂不要喝风了?二郎,你现在虽是情势户,却也别想免了科配。”
王冲一时愣住,真没想到,身边竟然另有一条中转天庭的大腿,这林继盛竟是一个国丈。
宋时官府不抑商,天然是将其当作割不尽肉的肥猪养。工贸易对于当局有三项任务,一是交纳市税和行税,一是承担科配,也即向官府交纳呼应物质,一是和买,也即当局采购。
林继盛面带笑容地看住王冲:“现在我与二郎的干系已非同普通,一些事也不再相瞒……我的长女,大郎的姐姐,就在汴梁皇宫里,现为广汉夫人。”
“大郎也别高看我,戋戋一个夫人,在后宫毫不起眼,只是入了官户,连荫官都只得了个承信郎,唔,在大郎身上。”
林继盛的眼中明灭着光芒:“买扑都是小事,泸州之乱,朝廷正调西军入川,到时供应军中酒水的买卖,也能有我一份。”
林继盛再说到“行会”,王冲恍然,是这玩意啊。
后两项也常常统称为科配,因为和买暮年还按市场价付钱,偶然候乃至还高出市场价。但到现在,大多都是低于市场价,或者用贬值钱引抵足值铜钱,乃至是开白条,相称于强征。
就在王冲对这个期间的贸易环境有了更深熟谙,由此生出警戒之心时,就在成都城中,一个阴柔的年青人一手托个小小琉璃瓶,一手微微扇着,将清幽的香气送入鼻中。
不过王冲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官户与民户分歧,享有很多优惠。林继盛虽无官身,家中却有官人,很有权势,不然也不会占了海棠渡大半地盘。既是官户所办财产,莫非还要在乎官府科配?
林继盛淡淡讲授着,王冲听到他女儿入宫的过程,也是感慨纷杂。其一是感觉赵佶这个天子真是爱白龙鱼服,不但在官方乱跑,还到处猎美。其二是后宫之争竟然还连累到了买卖之争,林继盛的酒铺被捣,说是不知被谁,实在他该清楚,必定是一样也在作酒买卖的妃嫔娘家人所为。怕他这个国丈在汴梁作大酒买卖,将祸害扼杀于抽芽当中。林继盛也是怕本身缠累到女儿,干脆躲回了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