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沅确切是在议事,书房里有五六个东宫属官。元水出来,也未出声张扬,径直走到秦沅身边,附耳私语道:“殿下,蔡掌事那边儿派人来传话,说是事关宛女人,殿下您看……?”
她话说完,小玉却没有动,面上还是焦急:“女人……这,行不通呀!”
淑云见沈宛问话,赶紧上前一步,解释道:“宛女人,这位是吏部尚书苏大人家的夫人。”
如果旁的人听了这话,必然会三两句话就告别了。可这明显是决计来找不安闲的。
说罢还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婆子。
幸亏面上还是没有甚么波澜,待到来人都已经站定了,才开口问站在苏夫人身边的淑云:“这是?”
何如这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的跟她客气两句:“承蒙夫人体贴,实在是受宠若惊了。现下撤除有些头晕,倒是没甚么大碍了。”
李婆子一听,当下急了:“你这不知好歹的老东西,我家夫人一番美意,全叫你曲解了去!”
沈宛和刘嬷嬷悄悄互换了个眼神,只道:“这有何急的,待她来了,你尽管说我身子不适,回了她便可。”
说话的恰是那位苏夫人身边的婆子。
见状,身边的刘嬷嬷忙道:“慢着!”
刘嬷嬷在一旁扶着她,说道:“淑云,送客。”
沈宛本来正坐在楼上,悠哉悠哉烤着火盆,由着刘嬷嬷替她绾发。
这个苏夫人她非常晓得。上辈子在晋王府的时候,苏夫人就频频上门,每回比及苏夫人归去了,苏惜月就有一堆把戏来治她,沈宛也算是受足了苏夫人母女的气了。
沈宛适时出来圆了个场:“行了。这春季里人实在乏的很,请恕我不能陪夫人说话儿了。”
小宫人也不知如何对付元水,只能一五一十地还是说了:“事关宛女人,奴婢实在不敢担搁。”
倏然闻声楼梯上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她偏头望去,原是服侍她的宫人小玉。
看着小宫人一脸仓猝,没个慎重模样,元水不由开口斥责:“急甚么?这里是哪?这是东宫!你那副慌里镇静的模样,叫旁人瞥见了,岂不是笑话我们?笑话我们爷?”
那苏夫人一见来人,顷刻白了神采,愣在当场,连施礼也是忘了。
沈宛见到对方没有要走的意义,也懒得再虚与委蛇,干脆做回妆台前的椅子上,低声与刘嬷嬷道:“嬷嬷你看,本日是带白玉簪好,还是紫金簪好呢?”
话音刚落就听一句——
“叫人出去见我。”秦沅轻声道,说完,又昂首看着书房里站着的几位属官,说道,“便就如方才所商,诸卿退下吧。”
全然假装一副没听懂的模样。
她在东宫的事被一个外人晓得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先不说她罪臣之女的身份会不会被故意人查出来,拿来做文章。且说她没有任何端庄的名分、册封,现在的吃穿用度,哪一样论起来都是违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