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璿笑吟吟地看着他，“这话总算入耳。不过呢，你既有前科，又不是主动投诚，而是遭擒后才归降，难以令我佩服。是以，我要在你逆鳞上设下禁制，你可承诺？”

敖怀沙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却又生出更多的利诱，道：“那你到底是……”他忽地叹了一口气，道：“人间事不过弱肉强食，我败在你手，你捉了我，为奴为仆，倒也应当。我……唉！”眼中暴露极无法的神情，“可容我换回人形说话？”

敖怀沙若放开原身，也是百丈巨龙，不过眼下被小巧塔压抑成一团，也就如浅显蟒蛇，丈许是非，碗口粗细。虞璿将手一招，这条软趴趴的金龙便不由自主漂了过来。虞璿伸手捻着它左边前爪，此中一指，格外藐小柔滑，仿佛婴儿的手指普通。

“猜得不错。”虞璿悄悄隧道：“我确是北冥帝君的第十六女。”

敖怀沙悄悄咳嗽一声，理清了思路，道：“虞女人的身份固然未曾说出，怀沙也猜出了大半。当初我觉得虞女人是南海鲲鹏，离族而去，一半是归塘一秋的误导教唆，另一半也是我自家心术不正，图谋不轨，得了经验也是自找。现在转头细思，想来女人是鲲鹏一族不假，但却并非南海，而是来自北冥天池吧？”

他说完这一句，便昂首去看虞璿神采，之前两边固然比武多次，却未曾细看，此时相隔数尺，玉貌花颜，历历在目，敖怀沙一颗心俄然突突直跳，自发不敢逼视，忙微微垂下目光，以表恭敬。

此时一听虞璿叮咛，小巧道人嘿嘿一笑，便将这头奄奄一息的老龙放了出来，脖颈上仍然套着一个金环，这金环倒是小巧塔九层的一层所化，算是小巧道人的分//身，紧紧地困着这头二劫真龙，不得脱身。

敖怀沙是真龙之体，又度过两重天劫，虽非顶尖妙手，但只要元气未曾干枯，浅显伤口，也不过是略微耗损些元气便能愈合。虞璿给他涂抹伤药，也只是个意味性的，给他台阶的意义更多些。

虞璿饶有兴趣地瞧着这“前”镇海王，指了指劈面的蒲团，笑道：“请坐。”

虞璿笑道：“不愧是真龙之种，这么快就长出来了。”这倒是那日被乾罡天赋神雷炸断的指爪，短短数日，已经重新长出。这也是小巧道人固然大用私刑，并未曾大肆搜刮抽吸元气，只是皮肉之苦居多，不然敖怀沙也没这么轻易断指复活。殊知这小巧塔收镇的生灵，便是不竭磨去法力精魂，最后变成最纯粹的元气补益本身，是以在它看来，这都是吞下肚的肥肉，吐出一个都是千难万难。

那本来软趴趴卧在地上的金龙身形突然缩小，敖怀沙重新呈现，一身素白道袍，黑发披拂，仍旧是阿谁俊美夺目的青年，只是神采惨白，神情悻悻，已经没了初见时的那种张扬放肆，仿佛斗败了的公鸡普通，低头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