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涯雪花飞舞,飘飘洒洒,落在头顶支撑的浅苏芳鸢色的竹骨绸伞上,垂垂堆积薄薄一层。沿着一望无边的雪色高山行走半刻钟,面前呈现了连绵的朱红回廊,通向看不见的远方。
“哼!”赵瑾琳闷哼一声,只感觉对方是在讽刺本身穷酸,明显已经寒冬,却还是只能着隆冬衣裙示众。她寄人篱下在秦家糊口了十个年初,明面上是半个主子,背后里还不知怎的数落。
都是父亲当年招惹的桃花债,终究父亲却携着母亲逃之夭夭,躲到淮南渔米水乡的敷裕之地享清福,独留她与祖母祖父在县公府,日日与赵氏相依为伴。
此时赵瑾琳的眉眼微微抬起,左边嘴角轻抿高挑,乌黑如墨的瞳孔更是披发着慑人的光,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眼神当中更透着股幸灾乐祸的对劲之色。
“瑾琳表姐。”秦矜干巴巴的唤了声,今后再退三步,直到闻不到那股子熏香,才堪堪站稳。
翌日凌晨。
奕国的夏季比二十世纪的北京要酷寒数倍,幸亏此处的景色比当代唯美数百倍,不然当真要躲在屋子里缩在火炉旁当缩头乌龟。
秦矜抱着块玉从睡梦中复苏,朦昏黄胧,不知身在那边。
秦矜揉了揉双眼,内室中的物件看了十几年,仍令她眼馋的紧,做梦都会笑醒。
犹记得七岁那年,赵瑾琳与她是由同一个先生教习琴棋书画的。
谆谆警告半日,秦矜才从方嬷嬷的唠叨中抽出身。重新到脚,她已被数层衣衫裹成蚕蛹模样,毫无闺阁女子该有的翩然文雅姿势,只感觉痴肥而笨拙。
她虽不晓得此中的细枝末节,却晓得当年是父亲孤负了赵氏,使得赵氏守了半辈子的活寡。举国皆知,赵氏嫁到县公府数十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方嬷嬷瞧她兴趣冲冲的模样,忍不住提示:“小主子慢些,冰天雪窖的,你抱着一块清冷的冰疙瘩何为。裘衣都未披上,连汤婆子也丢弃在床榻角落处,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不消听声音,单从这超脱的粉色百花裙以及百濯香便可知,刚才撞上的人是她名义上的表姐赵瑾琳。
果然是环境培养人才。
赵瑾琳虽与县公府没有半点血缘干系,却因父亲当年孤负了赵氏,是以,秦家高低对这个来路不明的表蜜斯,无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身边的小丫环春雪已被她浑身披发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按心机学微神采来讲,赵瑾琳是极其仇恨她的,本日该又做了甚么手脚,要算计她,且战略已胜利落实。
她用手微掩口鼻,不喜赵瑾琳身上浓烈的百濯香,曾有史乘记录,百濯香曾是三国期间后宫妃子善用的香料。
“退下吧,不碍事。”秦矜见不得如此,轻声叮咛她退至一侧。
左一句冰疙瘩,右一句冰疙瘩,引得身侧的小丫环们噗嗤一笑,仓猝点头:“方嬷嬷放心,奴婢们会好好照看蜜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