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的神情变得严厉起来：“这毫不是死局！三丫头，你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不明白朝廷上的事，不是你觉得的那么简朴。越王虽眼下占了上风，但他想要得逞，却没那么轻易！”

明鸾心中模糊有些惊骇，还生出了几分牢骚。刚才如果不是沈氏与宫氏拖拖沓拉的，也许他们这时候已经出城了。但她内心也清楚，如果官兵故意追他们归去，别说只是出了城，就算是回到了故乡，成果也是一样的。

“此一时彼一时。”沈氏道，“起初越王名声很好，朝野都嘉奖是可贵的贤王。倒是太子，因为有些主张不应时宜，有好些勋朱紫家都心存不满，临国公府就是此中一家。他们对太子的主张不觉得然，加上又与越王是姻亲，天然与太子不是一起人。可现在太子已死，越王倒行逆施，恶名传遍天下，临国公府如果珍惜名声，又怎会与他同流合污？不过是虚应故事罢了。姑太太更与我们是骨肉嫡亲，一贯与你祖父交谊深厚，断不会坐视我们一家无辜送命！”

宫氏咬牙骂道：“冯兆北那小娘生的贱货，不过是没应他们伉俪的话，竟然就敢明晃晃地违背圣旨难堪我们！”玉翟哭着扯住她的袖子：“母亲，这可如何办啊？！”

念及此处，沈氏暗下有些抱怨陈宏怯懦怕事，宫氏则怨陈宏性子固执不肯通融，连给宫家送个口信都不肯。到了车上，瞥见陈氏，妯娌俩便不约而同地向她进言，一个劝她要多跟堂兄说说好话，请他帮着照顾还在狱中刻苦的章家男丁，一个明嘲暗讽她有了娘家人撑腰，眼里便没了婆家人，只顾着自个儿的安然，却对亲人无情无义。听得陈氏惭愧不已，心中又为兄长不平，想要辩白一二，却又不敢私行在妯娌面前打包票，恐怕为兄长带来费事。

陈氏倒吸一口寒气，紧紧咬住了下唇。明鸾抬高声音问：“皇上不是成心立衡王吗？越王能这么顺利？现在恐怕连皇后都会疑他了吧？”

明鸾嗤笑：“名声算甚么？越王都能为了皇位弃名声于不顾，大伯娘安晓得石家不会为了活命而不顾名声？”

明鸾倒吸一口寒气，转头问车厢里的长辈们：“不是圣旨叫我们回京的吗？如何另有人拦？”天子就算是病倒了，也还没死呢！

他脸上带着几分烦恼与愧色：“五妹，他们说是奉了刑部之命，要带你们归去，说是章家的案子有了新的人证与物证，需得发还重判。”

明鸾皱起眉头：“这是个死局。就算立别的皇子，也一定能制住越王，除非有体例将越王本人节制住。”擒贼先擒王，就算冯家权势再大，没有了越王的名头，也休想能把持这皇位之争。

你怎会不晓得？！清楚就是你把人藏起来的！

沈氏抿了抿嘴，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不管是谁坐上阿谁位置，想要坐得稳，就离不开宗室、勋贵与朝臣的支撑。大开杀戒，只会激发民气动乱。我们章家与多家勋贵联络有亲，牵一发而动满身，只是放逐倒也罢了，如果谋逆大罪，牵涉太大，便是他果有此意，也会遭群臣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