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嘘半声,纳九爷一边号召着那姓谢的魁伟男人从速坐下,一边朝着别的两个面带宽裕笑容、边幅也有些相仿的男人责怪地低喝道:“你们俩还不坐下?还让我请是如何着?有豹,你徒弟该是跟你说过的,当年火正门里有俩没出息的师弟,每天早晨撺掇着你徒弟领着他们翻墙出去跟人斗野蛐蛐。赢了就买卤煮吃,输了就撒丫子跑......”
抬腿迈过了高高的门槛,纳九爷与相有豹才刚在雅座里坐定,一碗茶还才喝了两口,门外已经传来了钱掌柜那如同打雷般的大嗓门吼出的动静:“赴纳九爷宴请高朋四位,雅间里请,麻溜儿号召着!”
迎门挑檐的门脸上用的是上等的青瓦,虽说大清朝老早就成了昨日黄花,可老北平内里的爷们内心头还是存着一份谨慎,哪怕是盖再场面的亭台楼阁,用上的也就是一水儿的青瓦,毫不会拿着明黄四亮的琉璃黄瓦招人群情。
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奇的光芒,那姓胡的干瘪男人却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默不出声地侧身受了相有豹半礼。
也不消纳九爷表示,相有豹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恭敬地站到了纳九爷身侧的位置上。而纳九爷也是忙不迭地站起了身子,朝着那几个方才走进雅间的男人拱手笑道:“几位......师弟,我们但是有日子没见了!都还健旺?”
像是没想到姓胡的那干瘪男人会如此直奔主题,纳九爷惊诧地张了张嘴,这才朝着服侍在一旁的相有豹使了个眼色:“这内里的路数......师哥我嘴拙,怕是说不清楚!倒不如......有豹,你来给你几位师叔说道说道?”
论起四九城里的吃食席面,照着好了说,在八大居、八大春这些老字号饭庄里整治一桌燕翅席,再来几个叫得响、镇得住的硬菜压桌子,一桌席面少说也就奔了二百大洋的开消。就算是拿着那些个饭桌上吃剩下的折箩去鬼市子上再卖一遍,那呼喊声都能比旁人敞亮几分!
再等了半晌,最后一个小酒杯也伸了过来:“就当我这十天没逮着黄皮子!”
一样酒到杯干的另有姓谢的那条魁伟男人,倒是把酒杯踌躇着凑到了唇部,却又像是负气般地一口将酒喝干,方才重重地放下了手头的酒盅。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纳九爷举在桌子上方的酒杯旁,颤巍巍地凑过来了另一个酒杯:“”师哥,那可说好了,就......十天?
贴着青瓦上面的招财格子里,仔细心细的镶嵌出来八大斗兽的朱瓷斗兽像。就为这八大斗兽的朱瓷像,纳九爷亲身跑了趟天津,厚礼卑辞的请动了在天津卫养老的雷家老掌柜出山,亲手做了这八大斗兽像。当年紫禁城里飞檐上卧着的各色兽像全都是雷家老掌柜的技术,那叫个没得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