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凭帖时，引商低头瞄了一眼，上面是整整十万钱。

卫瑕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地上的镜子，最后发明镜面已从一片恍惚逐步变得腐败起来，那仿佛是悠远的畴昔……东晋年间？

引商决定归去的时候把这句话也转告卫瑕一声。

“宋……引小娘子，好久未见啊。”范无救肩上扛着一大捆卷宗，侧着头对她笑笑。

“别看了。”范无救一侧身，挡住了她的目光，“这上面可没有你想看的人。”

花渡微怔，斯须才反应过来，脑中又闪过了那日在石馆里见到的身影。

卫瑕向来不进郡王府的大门，天灵还要守着道观，华鸢不见踪迹。无人打搅的三天，引商是和花渡伶仃度过的。三天下来，她已经安静了很多，花渡最跋文着的却还是阿凉分开的场面。

他俄然咧了咧嘴，然后弯身靠近她，“平生过往我不晓得，但我晓得他为甚么会成为阴差。”

卫瑕垂眸瞥了一眼，未等捡起来细看便感觉这东西有些眼熟，再一细想，便恍然惊觉这是引商身上那面能看到宿世当代的镜子。

“因为……害他枉死的人，恰是北阴酆都大帝。”

卫瑕的表字也是一个瑜字，这到底是不是卫钰用心为之，只要他们本身内心清楚。

说着，便躬了躬身，回身回屋去拿行李。他们的行李未几，只要花渡那把已经被利箭射穿的红伞。她拿了伞出来，正要拽花渡分开的时候，又听隔壁传来一声巨响，此次明显是谁不谨慎撞上墙柱的声音。长史听了也是神采一变，没心机再理他们两个，回身便回了内院。

看他的神采，仿佛也不筹算解释给她听。引商的目光忍不住从他的身上挪到那一大捆卷宗上，虽说如许看去很丢脸清上面的字，不过模糊还能瞥见“枉死狱”这三个字。

“但是你见过酆都大帝。”引商在中间小声说了一句。

但是，现在多说也是徒增怅惘罢了。

这是给卫瑕的东西，引商没法做主，只能先冷静收下。

说完，又像是怕她听不懂一样，多说了一句，“成为阴差以后，平生过往一概会被抹掉，除非是本身想起来，不然再也找不返来。”

花渡摇点头，“没事。”

他们这些枉死城里出来的阴差，固然负担的是镇守阳间的重担，但对于阴曹地府里那些真正的阴差鬼吏们而言，他们只是天国里最低下的存在，命比蝼蚁，还不及那些在天国里刻苦的亡魂们。好歹那些亡魂在受完了科罚以后，还是会去转世投胎又一辈子。而他们这些枉死城出来的阴差，常常都是因为申冤无门，恨怨难消，只要挑选忘怀统统来调换一无所知的安宁，而代价就是永久不得超生。

这些日子以来产生的事情都实在是不成思议，恰好她如何尽力都没法从梦中复苏过来。睡上一觉再展开眼睛，面前的气象仍未窜改，统统也没法窜改到一无所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