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跟你说不明白！”

姜念又瞥见桌上的柿饼，叫碧桃送一送，许明安也没回绝。

可惜小铁铲刚挖到一半，雨雾又飘起来，沾湿了几人的发丝。

大话被戳穿得这么快，姜念脸上也烫，抱着他的手支吾着：“我不是成心扯谎的。”

是许明安伸出一只手供她扶着。

姜念气得拍她小臂，“瞧你那点出息！”

他压根不生疑，低低应了一声。

许二康没读过书光会种地，说出的话便糙了些。

姜念慎重递过手中树苗，看男人将它立起，又用新泥埋葬。

雨势不大，不温不火地下着，却始终没有要停的意义。

“既是在此处扎根的，不如就种在这窗下吧。窗子朝南，采光也好。”

采萍忙补道：“安哥儿现在最要紧的事还是赶考，可别叫府上琐事绊住了。”

对着一家子人，许明安清算好表情，仍旧是最懂事的宗子模样。

姜念抱着裙摆擎着大伞蹲了少说一刻，站起来时腿都麻了，扶着墙娇气让人等等。

碧桃也是嘴快了，“女人？女人不就住在这儿……这，这里的……”

碧桃哭得不幸，却也不躲避，“是我不长记性，女人罚我吧。”

许明安从未驳斥过甚么，只是本日贰心乱了。

姜念立即点头，“我不累，你可别藐视我。再说哪有请人帮手，又把人扔在一边的事理？”

“就听许大哥的。”

那就是配得上姜念的人吗？

许明安倒是没反应，碧桃取了伞靠近姜念，“我替女人拿着，您快出来避雨吧。”

“女人如果累了，出来等着就成。”

点心是碧桃的命门，姜府受苛待吃不起，现在待赶上来了，她身上早添了不止二两肉。

“女人有些事，叫我帮了个忙。”

男人求之不得，用身躯和伞面替她避雨，垂眼等着。

白刃倚门看了好久，见人都走了碧桃还立在原地，闲不住地上前问：“跟你说甚么了，你丢了魂似的？”

采萍看不清他的神采，却也晓得他去了大半个时候。

目睹那坑都挖到一半了，姜念接过伞，两只手满满铛铛，“你出来，我本日必然要看着这东西入土……哦不，落根。”

许明安只来得及瞥一眼便仓猝回身，脑中剩一个动机回旋。

许明安见她踌躇不决，也跟着四下环望，终究指向窗下一块空位。

他借口散心，终究在晚膳前，通向内院必经的路旁，见到了传闻中的谢太傅。

“也不算甚么事，”他眸光安静，神采恭谨，极易叫人卸下心防，“就是想问问，姜女人的院子在那边？”

行至院门口，他体贴肠请人止步。

像是实在无话说时的酬酢，姜念随口道：“我不住这里，这是我义兄的院子。”

听水轩有人欢乐有人悲，许明安浑浑噩噩回了东苑，小妹上来扯他衣角时，他仿佛才逼真地双脚踩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