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另有一事。”项瑶娇俏的面庞显了一丝红润,黑葡萄般的眸子映着金芒,一瞬流光划过,“嬷嬷可记得宋将军年幼时在宫里那回,向太后说……说……”
童姨娘一样也是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吁了口气,复又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女人家的咋咋呼呼像甚么样儿!”说着一边往外头张望了眼,关门落了锁,转头把方才塞进被褥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项瑶为本身心底的小筹算,眼底隐了一丝可贵的讪意,轻咳了一声,从云雀那捧了只青釉褐彩茶合道,“这是家兄从滇南带来的墨江云针,当是学礼。”
“林嬷嬷。”
童姨娘取出绢帕替她擦了擦眼泪,心疼之余,对那母女俩是咬牙愤懑。她敢这般,还不是看她们娘俩势单力薄好欺负,若非,若非自个出身不及,她的蓉儿指不定就是嫡出的大女人,得项老爷子的心疼不说,今后的婚事都不带愁的,嫁个权贵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项瑶抿着浅淡笑意落了座,接过茶碗轻啜了一口,不掩至心肠夸奖道,“这茶真好喝,我娘说她泡茶的技术就是跟您学的,趁着您在,我也想学一学。”
项瑶顿时就想到了他上回说的买卖事儿,神采一凛,冲嬷嬷福身辞职,跟着流萤往东厢赶去。
“这不饿坏身子么,那嬷嬷……”童姨娘一听就急了,从速出门让人去厨房弄点宵夜来,返来又想,“你就没跟嬷嬷好好说说,任她们这么赖你。”
项瑶听着林嬷嬷细声软语面前模糊闪现出一副景儿,黄墙面儿琉璃瓦,一间空殿设着的高门槛儿上坐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迷了路,正悲伤抹着泪儿,就看到跟前多了一双小锦靴。一个比她大了几岁的少年绷着小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默了半天也没句话,反是她垂垂止了哭地瞧,大略是两人都有了人作伴,竟古迹地这么沉默着坐了半天,厥后讲了甚么她也记不得了,只恍惚记取两人一块儿把露了根儿的花苗重新埋起来,再以后便没了印象。
“这都快戌时了,用过饭了么?”
“可娘你也不能一向塞肚子罢,到时候生个枕头出来?”项蓉感觉她娘大抵是疯了,这事如何兜得畴昔!
提起云安郡主,林嬷嬷一贯不苟谈笑的脸上笑意稍显,“郡主跟你这般大的时候,甚么都爱学,也耐得下性子,这点儿你们倒是类似。”
项蓉点头,神采更是委曲了。
这日放休,趁着日头晴好,林嬷嬷坐了天井里晒太阳,石桌上搁着一套缠枝牡丹纹的茶具茶碗儿,红泥炉子上煨着紫沙壶,壶下火光模糊,壶嘴白雾袅袅荡荡。
不过也只是一瞬,随后眼中染了丝丝笑意,面前这女人聪明懂事,又是云安郡主所出,她和太后一块看着云安郡主长大,豪情自是不普通,连带着对于项瑶也是靠近。“来,坐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