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家里太承平平,对顾氏再无威胁,她方能放心出嫁。
这未免也太早了罢?!项瑶窘窘地唤了声娘,道是早着。
“麟哥儿这扮的是哪个?”顾氏挺喜好这胖小子,忍不住逗弄问道。
老夫人加快脚步来了她身边,严峻扣问,再一看地上的纸青蛙顿时来了气,“这谁干的,吓着我小孙儿如何办!赔得起么!”实在一早就看到了是徐锡麟,只不过借着刺人罢了。
浅云苑小儿读书的朗朗声传出,一板一眼,甚是当真。项瑶固执书卷点头和着,待皓哥儿背完东方朔的《诫子诗》展笑容嘉奖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项瑶看着他眸子子骨碌碌地转,古灵精怪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由,忍不住拿起炕桌上搁着的笔在他的额头上画了几画。
项瑶见着人唤了声姑姑,恰是徐氏,笑着道,“皓哥常日里也皮得很,没个年纪相仿的玩伴,姑姑就让麟哥同他一块玩会儿罢。”
徐氏当即反应过来,老夫人和项大老爷都来了,要在门口起了抵触,依着那女子不依不饶的性子,又加上身孕,麟哥儿定是亏损,不由冲项瑶投去感激视野。
项瑶瞧着他就是用心躲懒,摇了点头,瞥见顾氏满铛铛的针线笸箩,看她都做了一早上了,便道,“青妤姐姐下月才出嫁,娘您不消这么赶。”
项瑶搁了书卷,眼底溜过一丝无法,就是晓得顾氏这心性才揽了皓哥儿的讲授,后者听到顾氏发话喜笑容开,在项瑶的谛视下略微收敛了些。
徐锡麟闲不住,没说上两句就奔着顾氏身后的皓哥去了,皓哥每次被小霸王欺负,见着就躲,两个小的顿时在苑子里追跑了起来。
项瑶看得发笑,这孩子虽说闹,可也风趣,这回迷的是武松,比上回法海可好多了,从伙房里拿了个大碗,一只手捧不过,两只肉呼呼的爪子抱着,见谁收谁。她一会儿是青蛇,一会儿是白骨精的,被收了好几次。
“哇啊啊啊啊――”皓哥儿一听声儿吓得直往顾氏身后躲。
“麟哥儿慢点,别摔着弟弟!”一名妇人走过来瞧见,忙是出声道,语气免不了有几分指责。
“呔呔呔,白虎精那里跑,哇呀呀呀呀――”不远处蓦地传来一道稚嫩童声,用着戏文里的调子,往这边而来。
“明者处世,莫尚于中。优哉游哉,于道相从……贤人之道,一龙一蛇。形见神藏,与物窜改。随时之宜,无有常家。”
徐小霸王刚学会折纸青蛙,用饭都不忘带着,到了前厅见还没能开席,便又蹲着玩了起来,一按青蛙尾端,青蛙就蹦一下,别致得很,正玩得鼓起就听得咔擦一声,纸青蛙刹时命丧鞋底,绣花鞋的仆人更像是受了惊吓般尖声叫着后退。
童姨娘退的时候幸被丫环扶了一把,惊魂不决,“甚么……小绿?”再一细看,踩着的并非活物,而是只纸叠的青蛙,拍了拍胸口,正欲发作余光却瞥见老夫人和项大老爷的身影,忙先捂了肚子,状似忧愁,“小宝没吓着罢?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