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掷,手中的烟杆横空飞出,正砸在太子额上,太子眼睁睁看着,连躲也不敢躲,直被砸得面前一黑。
一时心中说不清甚么滋味,只得哀哀的哭,想求天子看在三皇子面上饶她一命。
反之太子固然也有些狼狈,但倒是面无神采的盯着地毯上的一处斑纹。
天子嗤笑一声:“你想让睿儿担当皇位,他还这般年幼,接着呢,便是你窦太后垂帘听政?接着呢,就是窦家独大……总有一天,这江山都要改姓了窦?”他说得冲动起来,声音沙哑而锋利。
朱沅轻声道:“昨夜你未曾睡?”她本来还想问他到那边替她烘干了衣裳,那边弄来了热水。
他也未几说,还是一下打横抱起了朱沅,大步就往外去。
天子喘着粗气,双眼圆瞪,嘴唇微颤,的确像将熄欲熄的风中之烛。
太子一听事有转机,忙道:“儿臣不肯父皇被毒妇蒙敝,且她若事成,儿臣将再无活路,不得己抖擞抵挡,求父皇恕罪!”
此时就听得萧源在门口有些游移的道:“你……好了没?”
这一场冒死撕杀,最后却被奄奄一息的天子得了利。
朱沅嗯了一声,将腿放下床趿了鞋要站起来,却不想腿脚一软,眼看着就要跌倒。
但萧源倒是截断了她的话:“闭嘴,会被人发明动静。”
天子锁着眉头,拿了烟杆敲了敲扶手。
一杯水下去,只觉心复镇静很多,一时靠着床柱欲醒一醒神。
他的俄然出声,将窦皇后与太子都唬了一跳,不由得将头都埋低了些。
太子心中一紧,却自恃虎毒不食子,最多也就是被圈禁,天子命在朝夕,待天子大行,三弟身有污点又无人搀扶,也只要他能当得了这个皇位了。因想着也最多吃两年苦头便是,倒并没有像窦皇后普通失态。
窦皇后钗环有些狼藉,一贯安闲的面上,呈现几丝错愕,她在瑟瑟颤栗。
还是萧源眼疾手快,上前两步长手一探,恰好揽住了朱沅的腰。
天子又一次的靠在椅背上喘气,他虚着眼打量着太子,见他并未抵赖,不由闭了眼,没了喝斥的兴趣。
又是新的一天,是个好天。
唯独天子,除非能封闭了他对外的统统渠道,不然他一道圣旨,各路雄师都得领旨勤王,光亮正大,阵容浩大,毫不是皇后与太子的小打小闹可与之比拟。
朱沅头疼欲裂的醒来,满身只觉衰弱有力,嗓子像堵了铅,发不出声来。
这一场大战,窦皇后先是被太子“黄雀在后”的动静乱了阵脚,仓猝调剂应对。太子也没推测本来是攻其不备,对方却令人不测的仿佛有所筹办。
天子沉默了一阵,才慢悠悠的道:“但只要朕还活着,就算只剩一口气,这天威,毕竟不容尔等冲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