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子走了，沈娘娘便召了朱沅去说话。

归根究底，沈娘娘不点头，这事就成不了。

朱沅悄悄的嗅了嗅氛围中残留的余味，闭目感受一二，不由面色微变，她记起了张仲溪外感杂症论中所记一物，恰是心中有所思疑，又看到沈娘娘面色古怪，朱沅心中一凛。

沈娘娘气苦，满面都是泪。

沈娘娘心中倒是火烧一样，恨不能立时将珸琅接至身边，让她过几日安闲日子。

朱沅看了她好几眼，默不出声，端起一边的杯子看了眼，茶水都有些凉了。

皇后娘娘也并没对珸琅公主用太多手腕，不消打，不消骂，只消打着为公主好的灯号，令教养嬷嬷严加管束便是。

看得黄家嫂子刘氏眼都直了，等沈娘娘去寻黄老爷说话了，刘氏便当即贴到黄氏身边：“姑奶奶，这宝石成色可真是好，这很多粒，镶四套头面都绰绰不足呢，就是此中有一两粒个头小些，瞧着倒不好配了……”

及至天子走了，因他克日喜好这福寿膏，一时令官办造了很多杆精美的烟杆，便不甚在乎的将方才用过的烟杆撂在沈娘娘处。

实在朱沅亦并非非常担忧。

他因打赌酗酒颓废了数年，现在人都是有些踏实了，固然修了髯毛，穿上了新衣，到底瞧着不大精力。

沈娘娘一上面色大变，坐正了身子，手中茶盏歪了，茶水倒了半盏在地上尤不自发。

沈娘娘古怪的笑了笑，这笑容转眼即逝，只用手扇着鼻端：“好好的，谁要抽这个，皇上也就罢了，我一妇人，火薰火燎的用着，未免不雅。”

朱沅面色就有些古怪。

天子挑起一边的眉望着她：“你是不晓得此中的好处！”

他高挑漂亮，勃勃的一股朝气，固然绷着面皮，但端倪间止不住的带笑望着她。

朱沅朝沈娘娘福了福身：“这些也是臣女的猜想，臣女也只在这屋里说说，娘娘不信，便莫当真……”

说着便将那日夜里珸琅公主在宫人和戚云珠面前无助仓促一事说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就回了凤仪殿。

钱怡很有些不美意义的笑了笑：“打搅姐姐啦！”

天子拍了拍沈娘娘的手：“为何不安？珸琅教养在皇后身边，懂礼恭敬，恰是大家夸奖。她身子弱，你既是病中，就莫过了病气给她，她前来探视是该当，相伴，朕看就不当了。”

沈娘娘熬了好几夜没法入眠，实在是打熬不过，病了。

想必他是瞧不上沈家女儿的教养了。一个疯癲，一个不守妇道。做为他消遣之物无妨，但他的女儿却不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