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国公曾经有很长一段光阴阴霾寡欢，但是戚沈氏去了，他也未见得变得欢畅起来，仍旧是沉着一张脸。

朱沅站在窗前凝睇，心中倒是百思不解。

李太医看过伤势便道：“只是些皮肉伤，静养着，无碍的。”

戚云珠伏在他榻边，眼睛红肿，想来是哭得睡了。灯光在她粉面上悄悄跃动，眼角的泪珠明灭着晶莹的光芒。

婆子也是识得两分眼色的，忙道：“说是伤得不非常要紧。”

以沈娘娘的身份，如许和颜悦色，许以诸多承诺，天然也是因为平素对朱沅的爱好，情愿去宽她的心，令她心甘甘心不要有怨怼。

婆子连连应下，屏着气跟着红果儿走进屋内。

公然沈娘娘道：“窦皇后只说，细细回想起来，当年献上福寿膏的番人仿佛也道本身有制福寿膏的方剂，只是当年窦家没将这福寿膏看中眼中，是以未曾向他要得这方剂。这番人彼时展转往祀越、云州，现在多方刺探得了动静，怕是往樊涂去觅香料去了，……”

朱沅没有出声。

他晒然道：“母亲，不管过继了谁，老是您的亲孙子。”

太子有磨难言，也只得安排背工，筹办上路。

戚云淮只觉似被火焰燃烧，背部一片炽热，渐渐的，一阵清冷之感覆盖了上来。这让他睡得更沉了。

入宫之前，她天然是想过要得一宫主位的信重，就是分到沈娘娘宫中，她亦是成心帮她复宠。太子能担当皇位，自是再好不过。但在她猜想中，这不是她在宫中三年乃至六年便可看到成败的事。

沈娘娘道：“太子这一趟，我这心中怦怦直跳，半点放心不下，总觉着会有事产生……你跟我这好久，我早就看出你是个有主张的好女人，行事稳妥、耐得住性子、心细如发。他们这一行都是男人，总不及你心机细致，你一旁跟着，说不定也能重视些别人忽视之处。且你有一身医术在暗，不但沿途恰好顾问太子起居，说不定亦能出人料想的起些感化……”

戚云淮沉默无语，出了这档子事，云珠的婚事就更艰巨了。

婆子赶紧一五一十道：“……一时没拦住，世子爷就冲了去……挨了一百鞭……正往家来，皇上还赐了太医……”

窦皇后每日亲身呈上福寿膏，天子昏沉之间，乃至看到窦皇后就觉欢畅，旁人的话听不出来，窦皇后的话是听得出来的。

戚国公略有些迷惑的看了老太太一眼，戚沈氏不守妇道，但老太太却似从未狐疑过戚云淮的出身。戚国公这迷惑一晃而过，毕竟是无此脸面向老太太亲口摊开来讲，亦不忍老太太伤怀戚云淮真是老太太圈在怀中长大的。

她忧心忡忡道：“方才得了动静，窦皇后献上的福寿膏已是未几，天子又有些暴躁起来。”

红果儿忙安抚：“世子爷平素身子好，今后细心保养，定无碍的。”一边说，一边就向这婆子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