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金正喜除此以外,也有另一番设法。实在他在朝鲜时,曾听家人讲过清朝与朝鲜通使之事。因清是大国,朝鲜是小国,故而经常有清朝使臣对朝鲜使臣口出轻视之言。可这日固然阮元和朴齐家对话时,他在门外听得清楚,阮元言辞有理有据,却一向对朴齐家心胸恭敬之意,并未因学问上的争论上升到身份轻视。故而心胸感激,想着认了阮元为师,也有感激他尊敬本方使臣之意。
进得使馆,只见正厅之上,两边陪臣侧立,中间两人都是高冠长髯,恰是朝鲜国中高官模样。见了纪昀,齐齐施礼。纪昀也跟着行礼,道:“楚亭、冷斋,前次与二位相见,也已是五年前的事啦!”朴齐家号楚亭,柳得恭号冷斋,故而纪昀以号称之。
“更何况,本年翰林出缺甚多,此次大考,必定有很多人能够高升。我晓得本身学行如何,若只转到六品,也就罢了。可如果再往上,只怕他们不会感觉那是我真才实学,他们只会觉得,是我早与和珅通好,他为了拔擢本身亲党,才如此拔擢于我。到阿谁时候,我和裴山、西庚、绎堂他们的友情,就再也回不来了。一时不得升迁,倒是小事,可同窗之情,最是可贵,如果断了,那是得不偿失啊。”
阮元略沉吟一阵,也安闲答道:“回朴大人,此例虽上古所无,但国朝素重礼节,便依朴大人言也何尝不成。实在,本日我朝使臣之仪,恰是朴大人所言所愿,莫非朴大人不清楚吗?”
杨吉本是苗人,糊口起居原与中原汉人大异,只是厥后到了阮家,才入乡顺俗,改成了阮家普通的风俗。这时听阮元收了个朝鲜神童为徒,也不觉有何不当。只是看阮元神情却有些伤感,眼看阮元本来归家之时神采奕奕,看完江彩的信,却沉默不语起来。
他素知清朝朝廷以内,满人官员因官缺甚多,人数又少,常常极易补官。之前副使之位,极少有七品官充当,此次阮元出任副使,想来是满人新贵了,便向纪昀问道:“纪先生本日前来,实在有劳了,只是我多年不来京师,竟不知贵国都城当中,竟有了这般年纪悄悄,便深受重用之人。”说着眼神探向阮元,纪昀和钱大昕也已清楚。
朴齐家之言倒也不易驳斥,历代天子寿命超越八十岁的之前只要四人,至于典礼环境如何,更无事例可循。如果如此,典礼顺从更昌大的体例,实际上也自有变通余地。
站在左边的朝鲜使臣便是柳得恭,看纪昀如此客气,也施礼道:“是啊,一别多年,不想纪大人还能记得我二人姓名,也实在是鄙人的幸运。鄙人至今还记得,当年也是在这使馆以内,与纪大人论及汉学宋学之辨,如果纪大人有空,本日也当再行就教一番。”他二人都是乾隆前期生人,比纪昀小上很多,故而言辞之间,都非常客气,视纪昀为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