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举杯，含笑唤道：“亲家！”

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伽罗打断，她见礼道：“本日蒙公子互助，反而扳连公子为宵小所伤，他日再见必当重谢！”不等他再说，她开门出去。

“荣辱与共，也不过是政治联婚罢了！”伽罗咬唇低语。

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敲响，小二捧着托盘排闼出去，说：“公子，你要的醒酒汤！”

杨忠听到“女中豪杰”四字，不由打量伽罗，还没有说话，茶馆里的独孤信已经看到并过来，唤道：“杨公！”见伽罗立在二人身侧，奇道，“如何，杨公熟谙小女？”

伽罗看了一会儿，也不觉沉浸其间，眼看破黑的老者一子下去，不出三子，就要将对方一块棋困死，不由心念一动，大喊一声：“好！”

这清楚是给他们制造机遇。

“你……”崔氏气结，指着她道，“娘苦口婆心说这很多，你竟然一句都没有听出来！你不为自个儿，也总要顾及一下你爹的颜面，那边已经约好，难不成你要你爹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穿灰老者微一沉吟，含笑道：“老朽托这位女人的福！”点下一子，将黑衣老者的棋路打乱。

听到两人号召，走在前边的一名老者折回身来，看了伽罗一眼，转向杨坚问道：“大郎，这位女人是……”

“母亲，你撑着点儿，我去喊人请大夫！”上官英娥忙着安抚崔氏，拔腿向外走，又看了伽罗一眼，顿脚道，“七妹，瞧你把母亲气得！”

“娘，你真的假的？”伽罗思疑地看看她。

这绕口令一样的话，粗粗听来好笑，但是微一细品，又字字出朴拙。伽罗微怔，细心看着他，但见他一双乌眸灼亮，似若含情，不由心头一跳，转过甚去，语气用心转淡，冷哼道：“人间男人，大多见一个爱一个，非我伽罗所愿！”

“宇文邕……”伽罗低念，心中是说不出的酸苦，头在枕中展转，不竭呢喃，“为甚么？为甚么你们都要逼我……”

独孤伽罗微怔，谛视他半晌，随即点头道：“你我不过两面之缘，杨公子对这‘情’字，是不是太太草率？”

“真脾气？”独孤伽罗低笑一声，戏道，“伽罗与杨公子不过两面之缘，又如何就能看到真脾气？公子若当真晓得伽罗的真脾气，怕会绝望。”

是真的？

杨坚渐渐向她移近一步，慎重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伽罗，杨坚此生，有你足矣！”

杨坚赶紧向父亲见礼，恭声道：“父亲，这位女人是儿子偶尔结识，当真是女中豪杰呢！”

杨坚自知讲错，忙道：“之前不知女人就是独孤伽罗，独孤伽罗就是女人，天然并不甘心，现在既然晓得你就是伽罗，实是杨坚万千之幸！”

伽罗睡梦中遭到打搅，秀眉微拢，挥挥拳头挣出他的度量，脑袋落上枕头，又沉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