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寄终究敢发话了:“徒弟,万一建德王要杀人,就推我出去就是,就说我强_暴了阿圆。归正我臭名在外,烂命一条,没一样值得可惜的。现在也没其他体例,万一挺过这个劫,皆大欢乐了呢?”
地上是破成几爿的沙锅,里头的汤已经渗进砖地里了,但粉红的鲜肉,棕红的咸肉,另有鹅黄的嫩笋,冒着腾腾的热气,散落在碎片中。沈沅甩开杨寄,蹲身捡沙锅碎片,扬声道:“没事,垫着布巾的,只是手滑了。”
说话间,杨寄已经从缸里舀来了冷水,硬是要看看她的手指,而沈沅发了火普通,就是不让看,也不肯用冷水浸一浸手指。
“那你呢?”沈沅斜乜着面前的男人,那张白净而棱角清楚的脸,紫了一块,肿得圆鼓鼓的,但因为那双精灵的眼睛,波光流转,倒仿佛叫人不再重视脸上的丢脸了,“你赌得那么懂,还不是输了。”
“骆家都不敢违逆建德王的旨令!……”
打完了,气撒了,上灯的团聚饭也就散了。大师各自回房,想苦衷的想苦衷,唉声感喟的唉声感喟,悄悄好笑的悄悄好笑。杨寄捂着半边脸,看着泪光盈盈的沈沅拿着药酒给他上药。
沈以良杀猪一刀一个不在话下,但杀人还是没贼胆,他颤抖的手握着刀把,指向杨寄的鼻尖,声音和那柄刀一样抖抖索索的:“杨寄!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我们一家那里对不起你,你糟蹋我闺女?!”
沈沅现在才感觉有些后怕,她瞟瞟沈岭,又偷眼望望杨寄,终究抗声道:“我做下的丑事,要没命也是我没命。归正,我不能嫁给建德王。”
大师被她的话震得愣在那边。好半天,她母亲沈鲁氏才嚎啕道:“我不幸的阿囡,你这是着了谁的道儿啊?!”
现在确切没啥体例,就算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吃药做掉,但是一来女儿面对的风险太大,二来她不是处子,将来进王府也是瞒不住的。真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想到这俩熊孩子整这么一出又没脸、又要命的大戏,沈以良气不打一处来,见杨寄松弛了些,俄然一拳头狠狠打在他那张俊脸上。
沈山却道:“你也别想得太美。我听跟建德王的人说,这位大王自小性子就是凉薄刻毒的,惹翻了他,明面上或许不如何样,公开里不晓得如何整你。这事儿,估计也够喝一壶的。但是,事已至此,也没啥体例,古话说:‘丁是丁,卵是卵’,这鸟事我们也只好咬牙根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