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喝西北风啊?”杨寄目瞪口呆。
王谧微微点头:“实在,一味仁义品德也是庸碌无用。等今后我们到了江陵,你就晓得兵不厌诈的含义了。”
王谧一一笑道:“都懂,都懂!不敢强迫各位,各凭志愿。”举杯饮尽了酒,便道送客。
接下来几日,还叫兵士们休沐。王谧骑着高头大马,在镇子上巡查。有几个兵丁抬手打门,门上“乐善好施”四个字极其显眼。王谧神采一沉:“这也敢扰动?拿下重责!”
上回当街打了几个抢食打斗的,杨寄也不免像看了杀鸡气象的猴子,浑身一激灵,紧步出去,陪着笑问:“功德好事啊?”
王谧神清气爽,唤来杨寄道:“你小子如何有这招?”
杨寄笑道:“要逼他们出血,我有体例,管束本身个儿一文钱都不输。只是,要劳动使君手腕出着力。”
世人面面相觑,如何着都感觉这里头有圈套。
杨寄揣测半晌说:“使君,我那天去赌樗蒱,听他们吹牛扯淡,也提到镇上很有几户殷实人家,问他们借些来得及?”
晚间,王谧在营帐中摆下酒宴,聘请镇上士绅和殷实的富户过来喝酒。
他一如既往地吊儿郎当模样,嬉皮笑容走进王谧的军帐。王谧手上是一叠账簿子,皱着眉查对着,见杨寄来了,点点手说:“杨寄,你能不能找这里的有钱士绅赌一赌,挣点军饷?”
顿时四周传来嗤笑声:“看你人模狗样的,今儿赌场里挺会装相假威风!昨日还哄着我们把你当老虎恐吓上头当官的。你回家被婆娘打?”
那亲兵瞥了他一眼,面无神采地说:“归正王参事瞥见你打赌了,是功德好事我就不晓得了。没闹性命,没犯多次,大不了一顿打呗。”
王谧道:“我也不瞒你。朝廷没钱,国库里近乎是空的。去岁建德王入京后,想到废帝‘首恶’最后就是死在城中无粮草如许的环境,以是石头城和建邺,乃至秣陵都备了充足的粮草,不大肯拿出来给我们。”
杨寄还是垂着头,语气淡淡悄悄地说:“蒙使君一向垂爱,杨寄感激涕零。”
“你去吧。”王谧点头笑道,目送杨寄那高大的身躯弓了弓,从营帐的门帘下钻了出去。他面前恍忽,仿佛还在秣陵县衙里,看着阿谁小伙儿,赤着上身,咬紧牙关,白净的背上横着一道道血印子。那刹时,他也仿佛错眼,是神话中主杀伐的神兽白虎,吊睛绛纹,俯伏于地,而头颅昂扬,恍若蓄势待发。
第二日,“为富不仁”们纷繁前来捐输——虽则个个低头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