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藕煮作桂花糖藕,麦青和粉做成青团,白果和栗子则烘得热乎乎香喷喷的,特地用粗瓷碗盘端上来,不显得这些粗东西糙得高耸。
她亲手做的,是她故乡的味道。小户人家的女孩子,没有吃过山珍海味,也没有吃过精美的点心,阿父有闲钱时,倒也风雅,会买春季桂花开时的好山栗,一串串挂在门楣边,风干到半干的模样,栗子的甜、糯、软、香最为得宜,在炭火中煨熟,其滋味难以言喻,是他们家人消闲零嘴的好东西。
沈沅欣喜得几近不敢信赖本身的耳朵,也偶然再想软栗进贡这码事儿了,仓促谢了恩,提起裙子就跟着公主的侍女往外而去。孙侧妃在背面道:“咦,本日倒跑得缓慢……”
沈沅也是泫然,这么多天的痛苦、委曲,咬着牙咽下去的泪水,一刹时都像在胸膛里炸开了一样,熬都熬不住,终究“哇――”地一声,甚么都不顾地扑在杨寄怀里哭了起来。
再是金尊玉贵的人儿,也有不快意的事。永康公主有些恹恹的,托着腮坐在案前,听孙若怜有一句没一句地叨叨。
杨寄把沈沅往身后一护,然后极其利落地屈膝点地,标致地行了膜拜顿首的大礼:“大王万安!”
她一起心脏“怦怦”地跳,悲欣交集。角门边有一棵海棠,粉色的花朵开得层层叠叠,仿佛云霞,她便是一起眺着那棵树梢上的红云,连脚下都顾不得。司阍正在那边抱怨杨寄:“你个囚攮的!直冲冲就叫公主给你递东西,如果大王晓得了……”
皇甫道知最看不得他们俩在一起,内心的酸味直往上腾,冷脸对着司阍:“你们现在也肆意妄为得很了!门口好做私会的桑间濮下,叫人笑话个够么?给我――”
他要打要杀尚未出口,司阍的两个已经近乎瘫倒了,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告饶。杨寄天然更晓得他敲山震虎的意义,从速“砰砰”磕两个头,陪笑道:“下臣本日给公主送了点土产,公主欢畅,赏我们佳耦见个面的。”
皇甫道知一脸不信,乜斜着杨寄,一字一字问:“公主……收你的……土产?”
永康公主面色微冷,又催道:“你再尝尝看嘛!”
“你个小王八羔子!……”司阍来了劲,提了气筹算再接再厉,最好骂到他杨寄不敢再来了为止,却听假山照壁背面传来傲慢的声音:“如何回事?如果公主晓得大王这里的人嘴巴不干不净的,一状告上去,会如何样?”
沈沅的指甲剪得平平的,平常是为了制止划伤小世子,当然,她本身也感觉甚是便利。现在却有些屈辱感,膝行至前,一点点剥白果壳和栗子壳,剥出整整的,谨慎放在公主面前的玉碗里,等候她银筷的临幸。
杨寄情知现在关头,咬一咬牙,装出怕惧的模样:“下臣又出错了么?这全然是我不靠谱,不问启事。大王要惩罚,就落在我身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