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初的眼底闪过一抹震惊,更多的倒是深深的愠怒。
祁晏初少年封将,却严于律己,后院连个通房丫环都没有。
或者,她从未真正体味过他。
眼圈刹时就红了。
望着弱柳顶风的秦若瑶,祁晏初心疼坏了,忙道:“别这么说,对你生情,是我情不自禁,如何会是你的错?”
可碰到若瑶,他才明白何为真爱。
“以是这门婚事,我不允!”
老夫人抢白道:“自古便没有哪个好人家的女人,会与男人无媒苟合。就算云染不提,我也断不会让这等不知耻辱,有辱门楣的女人进将军府的门!”
姜云染却感觉通体生寒,如坠冰窖。
哪曾想,再返来时,竟带回了一个秦若瑶。
不耽于女色,本是良配。
“你拿祖父威胁我?”
新婚夜,翻开盖头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承诺她“平生一世一双人”。
她不过是为了他能在外放心,才甘心放弃嫁人前的诸多寻求。
目睹祁晏初的神采冷沉下来,周身杀伐之气尽显,姜云染忙制止。
不似姜云染等自夸王谢出来的大师闺秀,整日里只晓得把端方礼教挂在嘴上,呆板无趣。
仅仅半年罢了!
如此善妒,心机又深,实在令人生厌。
他刚咬牙开口,老夫人在李嬷嬷的搀扶下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捶上他的胳膊,气喘吁吁地斥责道:“你这孽障,还不开口?”
想到这里,他笑意和顺,“天然不但是为了报恩,碰到她,我才方知甚么叫作天作之合,甚么叫刻骨铭心。”
她灵动明丽,仁慈纯真。
“母亲,您听我说……”
半年前,她遵循婚约嫁入奉国将军府,一来是因为,祁晏初是她倾慕的少年将军,二来是不想祖母拖着病体,还要为她的操心。
许是那身银甲反射的白光过分激烈,刺得姜云染双眼熟疼。
“自是我的意义。”
“母亲,您怎会过来?”
她沉声道:“当初进门,是老夫人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我进门的。费事将军将两族耆老请来,再给我一封和离书,将来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乐!”
这才半年!
上辈子,她就听闻,这老夫人最重子嗣。
姜云染本生得薄弱纤瘦,常会给人一种孱羸软懦的感受。
为了让他能更心疼几分,她摇点头,泪如雨下,“不是的,都是若瑶不好。若瑶不该将事情想得过分简朴,累得你伉俪不睦,家宅不宁。”
祁晏初偏头,望着身边一袭烈艳红裙的女子,眼底柔情缠绵。
“好,既然将军这么说,云染明白了。”微微点头,姜云染眸色疏冷,话锋一转,“只是,云染气度局促,尺泽之鲵,容不得旁人。”
“您去西山剿匪,连洞房都没来得及入就走了。可晓得,这大半年,女人是如何过来的?你凡是为她想过一分……”
祁晏初说完,似是恍然明白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