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认罪的机遇。”沈情道，“李甲，为何杀妻，又为何嫁祸亲弟？”

沈情并不筹算放过他：“你亥时出了西配房，往哪去了？”

沈情说：“你只是此中之一。”

沈情眼底下有两道乌青，看起来蕉萃，但语气却还精力，说道：“昨晚忙了一晚，船埠作坊红土坡……跑了大半个都城，终究诈的他认罪了。劳烦大人让我先睡一觉，其他证据与证人供词，中午过后我补给你。”

李甲瞪大了眼，像见鬼了一样看向沈情。

“草民不知大人何意，草民说了，草民那晚一向都在薛府巡院，从未出过薛府，于护院可为草民作证。”

“草民寅时二刻回的……前院。”

沈情悄悄松了口气，背在身后的手垂垂不抖了，她正色道：“我说过，彼苍在上，报应无偏。杀人，必会留痕，而这些陈迹，就是阎王殿存亡簿上，你消不掉的命债！”

他说出这句话时，悔怨已经晚了，周身的血如被冰封，全部身材，连同神采全都生硬了。

“子时呢？”

她个头没有李甲高，现在，仰着头看向李甲，目光澄净果断。

李甲额上沁了层汗珠，却好声好气微微一礼：“大人叨教。”

“……”沈情伸了个懒腰，看了眼赵寺正，说道，“赵寺正昨晚，跟夫人吵架了吧。”

沈情蹲下来，俄然说道：“李甲，你晓得，薛芳如何看你吗？”

司狱道：“疑犯李甲带上。”

李甲半垂着头，碎发遮着眼睛，默立不语。

赵寺正见沈情未出声扣问，便先问道：“李甲，可知我为何唤你到大理寺来吗？”

沈情目光如刀，狠狠盯住李甲，说道：“三月初五戌时二刻，薛家后院西厢门开，你穿戴李复常穿的旧衣和旧鞋，与薛芳私会，以后趁她熟睡，由后院西侧越墙而出，沿昭川西船埠，趁夜潜入小林村，绕过村头，由北，经北坡红土田，越墙翻入家中西屋，顺手拿了家中菜刀，推开屋门，朝卧于床上的老婆动手，你老婆听到门响，看到人影，觉得是李复半夜吓人，坐起家来，骂了两声牲口以后，被你两刀毙命。”

李甲瘫坐在地，脸上神采极度震惊，如同见了青面獠牙鬼判官，面色惨白，盗汗直冒。

“大人，草民那夜一向在巡院。”

“细节。”沈情说，“越来越多的细节叠加在一起，就能考虑出全部作案过程。”

“若没有他们，我怎会落到明天这般了局？！”李甲凄然笑道，“我与锦娘本就是对怨侣，我从未喜好过她，我与她本无此孽缘，可彼苍作弄，我弟弟……”

沈情道：“你跟薛芳，是何干系？”

“大人啊大人……”他呵呵笑了起来，“你们高高在上，坐享繁华，可曾晓得我心中的恨？”

李甲五雷轰顶，身子晃了一晃，退后半步，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