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已到八月初，北方深夜里风略微的凉了。一起上方青梅紧跟着周寒渐渐的往小偏厅走，踩着霜白的月光，两人都各怀苦衷没有开口。

“柳大夫临行前不是叮嘱了吗，你喝药要忌口，不能喝酒的――对了，你明天还没喝药呢吧？我去厨房看看他们煎了药没――”

“算一算你在都城，住了也整十年了吧。想必对这里里外外，早就熟谙的很了。”

“你跟我来一趟。”

“……”

“算起年纪，陈凤章比我还大一岁吧？”周寒似对方青梅的腹诽毫无所觉，喝一口茶，慢慢道，“都城驰名的俊才后生，年纪也不算小了，陈侍郎一向没有给他定一门婚事吗？”

“一向也没人上门说媒吗？”

公然不出所料，他“嗯”了一声以后没再吭声，刚撒了个小谎的方青梅就有点沉不住气了：

周寒神采略带难堪，不着陈迹的解释：

好，在人屋檐下，不敢不低头，她认了。方青梅认命的站起家，提起茶壶给周寒满上，又恭恭敬敬给他端到手边上：

“事情看来是有回转的余地的。不过还得再细心探听探听情势，找个能说的上话的明白人筹议一下，才气定的准。”

“……”方青梅一下被问住了，摸摸下巴，“家里没有提过这事。”

方青梅点点头：

方青梅看周寒不作声，又闻到轻风里淡淡的酒味和浓香，一下想起来：

时候约莫已近半夜，方青梅也有些困乏，本想着回房去安息了，周寒却转过身朝着偏厅去：

“我倒没听父母亲提起过。”方青梅想了想，笑道，“不过有那么一回，我跟着他出去一起喝酒的时候，席间有他的朋友开打趣，说都城的闺秀们都惦记取他呢。我记得当时陈凤章说，父亲说他学业未有所成，不必焦急立室。那今后就再没听他提过这事了。”

“方青梅，假定明天陈侍郎佳耦顺利出险安然无事了，陈凤章对你情深不改，你愿不肯意再嫁给他？”

周寒笑笑：

“……”

周寒神采安静，手里捧着茶碗还是一副闲谈的模样，目光对着已经傻眼的方青梅，仿佛盘算了主张明天要语不惊人死不休似的，缓缓的问道：

“嗯，我明白的。”

方青梅笑看着周寒：

到了偏厅坐下，方青梅先焦急的开口问道：

“你明天这么晚才返来，”周寒捧着茶碗，看着劈面有些心不在焉，神采变更的方青梅，“是跟周管家去那里了？”

“不消了。”周寒头也不抬，漫不经心摆摆手，摸到手边的茶碗，顾不上已经凉透，端起来喝一口道，“不喝也不打紧。这腿总归也难好了，我内心稀有，早就不抱甚么但愿了。吃药不过吃给家里看让他们放心。每天喝那苦药，我早就腻烦了。”

想到这些，她有些了解，为甚么之前周寒对喝药看大夫老是无所谓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