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沈芸诺已展开了眼,身子往里缩,这时候的沈芸诺,像谁都记不住了似的,捂着被子,闪动的眸子氤氲着水雾,呼吸短促,乃至,能听到她不安的心跳声,邱艳起家欲下地,被沈芸诺紧紧拉着,见她咬着牙,牙齿咯咯作响,话都说不清楚了,“别去,是好人,别去。”
沈聪站在外边,听声音不对劲,抬脚,提向大门,“阿诺,你和谁在院子里。”
沈芸诺个头小,这会儿力量却大得很,双手紧紧拽着门框,神思也恍忽起来,细碎的哭泣声破口而出,随后,又腾脱手捂住了嘴,泪哗哗不竭,猝不及防间,邱艳拉着她出了门。
邱老爹借了连枷打麦子,明日就要脱粒,地里,邱老爹挑了几桶粪水撒进地,麦子脱粒后就能点玉米了,邱艳要帮邱老爹翻晒麦秆,沈芸诺一人在屋里无事可做,莲花来,她有个伴儿,倒是功德儿。
提及这个,莲花一脸仇恨,将前两日产生的事情说了,邱艳听后啧啧称奇,没想着,珠花竟夜里翻到长胜家,想要坏了长胜的名声,两人凑一对,问莲花,“长胜哥和珠花……”
听她话说得露骨,邱艳戳了戳她手臂,拉着她往外边走,“说甚么呢,这话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名声了,天气不早了,快回家吧。”
中午太阳暴虐,几人跟没事儿人似的,在地里劳作,坐在树下乘凉小憩的妇人们想酸两句,可瞧着他们干活的阵仗,不要命似的,到醉的话儿反而说不出来了。
寅时不到,懒惰点的人家刚出门干活,沈聪已领着人出工了,往年,邱老爹的活是最后做完的,不想本年领了先,当即,就有妇人回家,叫家里的孩子提着篮子去地里捡麦穗,心想,沈聪他们干活粗心,留下很多麦穗,谁知,孩子找了一圈,零零散星捡了几根麦穗,惹得妇人碎嘴,“一群大老爷们,跟妇人似的谨慎眼,也不知给孩子们留些。”
刀疤也认识到环境不对,见沈聪一脚下去,门摇摇摆晃,“聪子,我们一块来。”邱艳走到门边,伸手正欲取门闩,啪的声,门从外被人撞开,力道大,她躲闪不急,被门扇了下,跌倒在地,趔趄间,脚一崴,疼得她喊出了声,撑着身子,还未看清来人,下颚便被人高高抬起,一双气愤的眸子死死盯着她,“阿诺呢?”
邱艳想打趣她两句,想想还是算了,“你拿过来吧,明日我爹打麦子,灰尘大,你陪着阿诺在屋里也好。”
邱艳记取李氏一事,问莲花如何回事,李氏惯会来事儿,怕莲花吃了亏,谁知,莲花收敛脸上笑,冷哼道,“幸亏你提示我,我回家问我娘,我娘让我那两天别出门,本来,是珠花闹得短长,还想和长胜哥好,珠花娘以为我抢了珠花婚事,寻机遇逮我的小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