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来不善，暇龄公主重重哼了一声，“别不平，要办你宿家，不费多大周章。今儿给你下个死令儿，高少卿的罪，就算赔上你锦衣使的出息，也得给我洗脱了。这事儿关乎多少人的面子尊荣，我不说，你也该当晓得。”

伏地的银河握得两拳颤栗，却愈发显得恭敬谦虚，“殿下，臣天然会尽尽力，可臣还是那句话，朝中官员犯事，非论大小皆归批示使南玉书管。臣不过是个副使，下属撂手，臣能够领受，但南玉书抱定决计亲身过问，臣除了旁观别无他法。”

夜凉如水，冰冷的薄雾打在脸上，烫极遇冷，又是一阵骤痛。她没敢抬手摸，但是感受得出来，约莫是肿了。宫灯在宫门上孤伶伶吊着，入夜后侍立的人都撤回各宫了，内里夹道上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就申明天子是晓得的，一时情急，连这么不雅的词儿都用上了。信王和太子面面相觑，银河却向上拱手：“臣受辱，不过是小我的小事儿，不提也罢。但求皇上准控戎司彻查此案，还枉死的驸马爷一个公道。”

银河没再应她的话，和一个即将痛失所爱的人讲事理，实在太吃力。

年世宽没体例，只得识相辞职。身后的宫门一阖，她形单影只站在那片孤光下，清癯的身形，和那巍巍宫门比起来，那么微不敷道。

“这是……”掌嘴了么？宫里打人不打脸的端方由来已久，别说堂堂的女官，就是掖庭最劣等的杂役，也断没有随便掌嘴的事理。

那双眼睛里有千言万语，她解读不出来。他这么瞧她，她有些惭愧，偏过甚避开了他的视野。

太子深夜见驾，必然不是小事。话很快传进了立政殿，他们进宫门时，信王已经在丹陛劣等着了。

没把人弄死，毕竟后患无穷，年世宽仿佛比左昭仪更明白这个事理。他一面悄悄觑她，一面亲身送她出宫，絮絮说着：“宿大人啊，主子刚才也是没体例，您可千万别记恨我。我们是给人当差的，闹得不好人头落地，主子不像您，摁死我比摁死只蚂蚁还轻易。实在主子也是为着您，如果蒙混，您只怕还不但挨这三下，您看……”

年寺人还在边上尽力全面，“宿大人，主子打发人送您回东宫吧……”

她被传入凤雏宫他晓得，乃至她被左昭仪怒斥掌掴，他也晓得。可惜他没法闯出来要人，太半夜闯皇父妃嫔的寝宫，是个甚么样的罪名？这当口不能让人拿住任何把柄。既然援救不得，就免不了要委曲她，实在照他当时的设法，让她看清人、认清道儿，也不失为一件功德。可当他瞥见她脸上五个光鲜的指印时，俄然就悔怨了，他应当杀进凤雏宫，杀他个片甲不留才对！

早知本日啊……太子悄悄苦笑，宿家还情愿为那样的人卖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