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源于谙练，银河教她各式百般的宫廷端方。比方太子爷的服色，四时该当如何辨别，乃至那顶朝冠，也有“春以薰貂，冬以元狐”的说法。

银河说：“本该另有皇后，但本朝后位悬空八年了，以是这项略过。”

太子猛地翻起家，光着脚追了出去。她刚想迈门槛, 被他一把揪住了, 他气得神采发青, “你要干甚么？是当差当久了，脑筋也不好使了吗？随便往东宫填人，问清是甚么来源没有？万一是刺客, 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您就奉告我吧。”

但是银河听完了有点想发笑，嫁进帝王家，莫非还想椒房独宠吗？就算太子情愿，将来朝臣们情愿？试图联婚的周边诸国情愿？她叹了口气，太子爷这上头公然还是死脑筋。她看着他落寞地回身进内寝，边上又没人陪侍，只得跟了出来。对那位只闻其人的太子妃感受很猎奇，便一面奉养他安设，一面追着喊他：“主子爷，主子爷……”

两个女孩儿凑在一起议论膏子，另有甚么养发的偏方儿，唧唧哝哝的，非常投缘。茵陈对银河的好感真是没有半点保存，“我就是喜好您，今后我也要像您似的”。闹到最后问明白了，她是感觉她在控戎司当锦衣使，名号令人闻风丧胆，非常满足小女孩儿对亦正亦邪的大人物的神驰。

悲伤、伤情……太子看着帐顶，看得眼睛发酸。帐外静悄悄的，想必她已经走了。戳在眼窝子里活力，走了心头又发空……

银河当真考虑了他的题目，“臣当然不以为男人应当三妻四妾，凭甚么一把茶壶配四个杯子，按我的意义，一个杯子配四把茶壶才好！可局势所趋，没法儿变，这个民风保持了几千年，谁也不会听我的。男人不肯意虐待减免，女人不肯意背妒妇的名儿，如那边？何况就算天下男人都只娶一个媳妇，皇上也不能，皇家子嗣最要紧了。”

羊角灯挑着，照亮檐外的空中。夜里霜下得那么厚，地上竟都白了，鞋履踩上去，能闻声脚下沙沙破冰的声响。她从殿宇东首的汉白玉台阶上去，穿过掖门进了东寝，太子爷已经起家了，尚衣的寺人跪在地上，正服侍他穿戴。

银河说：“我在控戎司是副职，最要紧的差事还在东宫。”

“明天有外命妇参贺皇太后仪制，你带上上官侍中，两小我也好有个伴。等我返来，再一同上奉先殿祭拜母后……香品都预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