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负是要有的,不但男人该有,女人也一样。控戎司衙门内当要职的,尚且都只是千户,等干上了将军,虽说不过是个杂号将军,但职位不成同日而语,大有屎壳螂变季鸟的名誉。
银河听他这么一说,内心也有底了,这头不能担搁太久,便辞了出来。本来十处宅子要查,彻夜得忙个彻夜,可太子爷早就有令,不准她夜不归宿,是以叮咛下去,让徐行之代管,本身趁着天还未黑透回宫去了。
她说:“我办差呢。有人告密卫将军曹瞻调用军饷私养外宅,一气儿报了十来到处所,彻夜要全缉捕归案。我刚从白庙胡同过来,顺道来瞧瞧你。”
身后的番役笑起来,“都甚么时候了,还拽气度。”
她叹了口气,金瓷在一旁看着,“大人头疼么?”
徐图之是弟弟,他和他哥子不一样,二十五六风景,欠了行之的沉稳,脾气更跳脱。饭后一抹嘴,感慨道:“这回是托大人的福啦,也叫我们尝尝御供的菜色。我们是小小的千户,这辈子除了进宫回事儿,没人请我们吃席。”
“那本官就不得而知了,公主府家大业大,攒下几百两也不是甚么难事。”言罢一顿,“如何?夫人对这钱的来源存疑吗?既然如此,那就临时截留,等查了然再措置吧。”
徐图之说是,“在哪个胡同,多大年纪,宅子里有多少人服侍,都一清二楚。”
到了紧急关头就撂挑子,这位南大人也可说是小我才了。银河脸上显出难堪之色来,“卑职尽管女眷事件,插手南大人的公事,岂不是越俎代庖吗?何况我也不敢必定人家见了我,愿不肯意赏个好脸子。万一见我是女官,不肯同我夹缠,那我走这一趟,可就打草惊蛇了。”
“真要说干系,还是宿大人比南某更近一层。尊兄和霍焰同僚十来年,一正一副职位相差无几,暗里里该当也很有交集。宿大人前去,枢密使卖副使一个面子,仿佛好过南某单刀直入。”
星海瞪了她一眼,“我连死的心都有,当甚么驸马!”
她垂眼,把手札放在了他面前,“如果单是曹瞻一小我的事儿,天然是应当往狠了查。可这件事背后还连累其他大员,那尊大佛,恐怕你我都惹不起。”
银河板着脸道:“控戎司查抄曹瞻外宅,男的上枷,女的进囚车,脱手。”
银河点了点头,“曹瞻是外戚,霍焰是宗室,要论资排辈,霍焰和皇上是一辈人,连太子爷见了他都不得冒昧。曹家现在是空了,他在枢密使部下,本就有背靠大树的意义,大人要查他,莫非能绕过枢密使吗?枢密使此人……我向来没有打过交道,但晓得他和我哥哥同在一个衙门,大人对他熟谙吗?”
“瞧瞧。”她囫囵一笑,“大了得认祖归宗、得进家学、得安排入仕,还得娶媳妇儿。将来家业田产,庶子都有份儿,倘或外头儿子多了,家里正头儿子可吃大亏。”女人就是有这本领,前后串连起来一揣摩,一场人伦大战就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