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无法，转过甚问徐行之：“是太子爷的示下？”

银河道：“臣的意义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毕竟关乎皇家面子，这个……府上人多，一定没有那种心机暴虐的主子，借着服侍饭食的机会往菜里下毒……”

暇龄公主想了想，“你问的是哪一回？我们争论的次数多了，连我本身也记不清了。”

银河对近身服侍的人一贯不错，见他耳朵尖上重生的冻疮一个接一个，发话说：“转头上库里领件新夹袄，就说是我的叮咛。”

死了一名驸马，非论是否和公主有关，都没有影响公主的表情。银河含笑应是，内心只感到哀思，怨偶到最后都是存亡仇家，这世上的炎凉，民气早就捂不暖了。

这话……前半句是对付，后半句才是此行的真正目标。公主笑得讳莫如深，银河却被雷劈了似的，心道他这时候出头是甚么意义？她转头就要办高知崖了，他是唯恐暇龄公主不曲解宿家背叛，成心来添油加火么？

她没言声，上轿放下了轿帘。

铜镜里一双妙目瞥过来，银河向她肃礼，“给殿下存候。”

她只是点头，“你说得非常，皇家面子要紧，拖着不结案，总不是个事儿。”

肩舆打着飘，终究到了衙门口。叶近春给她掀起棉帘，递过胳膊来让她借力。她随便搭着下轿下台阶，迈进大门就瞥见戟架旁的空位上跪着一个顶砖的人，跪了偶然候了，头发眉毛都糊满了雪，乍然一扫眼，活像外头的石狮子。

公主很称意的模样，“这是你们控戎司的特长戏，统统有你，我天然是放心的。”

当着满墙爹娘的名字还做得出那种事的，也许是牲口，任谁处在驸马如许的位置，都会又羞又愤。

她接了叶近春递过来的油绸伞，在上方替他粉饰住，温言说：“南大人这又是何必呢，这么大的雪，转头再受寒。”

暇龄公主还是上她的妆，这里补上一点粉，那边再敷上一层胭脂，连寡居的样儿都懒得装。那张脸，在黄铜镜里永久是黄栌色的，慢悠悠地对付她，“早早儿结了好，我这公主府都成了跑马场了，你们控戎司进收支出，都雅来着！”言罢一顿，又问，“宿大人眼下升了锦衣使了，宗女有个好歹都归你管？”

银河淡淡点头，“既然要审，当天连累出去的护军也得重新传讯。”抬眼瞧南玉书部下的人，“哪位千户辛苦一趟，去金吾右卫告诉楼将军，就说南大人和我在控戎司衙门恭候，请楼将军钦点当晚巡夜的人，鞠问问话。”

太子爷嗯了声，“我来瞧瞧你，迩来没见你入宫，不知你好不好。加上今儿是宿大人第一回伶仃办案，我怕她冒昧，不盯着不放心。”

小轿走得艰巨，雪大，路上的积雪铲了一层未几会儿又积一层，轿夫们的皂靴踩上去既滑且响，平时两盏茶工夫能到的，明天花了近半个时候。蓝呢的轿围子遮光，气候不好里头就黑洞洞的。银河捧动手炉坐着，俄然想起来，隔窗叫了叶近春一声，“太子爷今儿传你问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