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本来心灰意懒阖上了眼,听他这么说顿时一惊:“甚么?”
连续串的打击,纵是君王也抵挡不住。回到立政殿人还是惘惘的,倒在太师椅里缓了半天,待垂垂安静下来,才道:“皇后借腹生子的事儿办完了,接下来该轮着闻长御的死了。说说吧,为甚么你那宝贝疙瘩的簪子会遗落在那边?”
皇后愤恨,说他血口喷人,转而向天子哭喊:“主子,您不能信赖他的话,他是有预谋的,想撤除中宫……”
“皇后?”天子闻言发笑,“但是皇后连朕的话都不听了,庄严还顾得成吗?”
殿里世人,连同天子也被他这个行动唬着了,他只是定眼看着延龄公主,“来源不明的孩子,欲图混合皇家血脉,留着也是祸害,不如当场砸死。”
是啊,只要等皇后缓过劲儿来, 证明太子想害的是她的儿子,于情于礼就说得通了――太子顾忌继皇后嫡子, 欲除之而后快, 派她来行刺。谁知闻长御撞在枪口上,成了替死鬼。这么一来中宫一举撤除了太子和闻长御肚子里的孩子,天子膝下便只剩敏亲王和惠后的孩子。敏亲王娘两个都没算计,要给他们扣帽子太轻易了。退一万步, 就算天子俄然驾崩, 敏亲王继位, 那么梁夫人也矮她这个正牌太后一头, 到时候这朝堂和社稷,还是她惠氏说了算。
延龄公主昏死畴昔,惠后瘫坐在地,再也没有力量站起来了。
掖庭令回身看,瞥见卖力天子医事的医正,领着两名头戴方巾的医女立在南北夹道上候旨。关于医女他是晓得的,当初掖庭领命从官户中遴选工巧者,送进太医署学医,处所安设在别院,反面太医署门生混在一起。等学成以后分拨各个公主府,以服侍公主们的疾病和饮食,以是她们和宫廷内后妃是没有任何来往的。
延龄公主意势不妙,站了出来。她对天子肃礼道:“皇父,母后才从鬼门关转了一圈返来,请皇父顾念则个。”
一番话差点让天子背过气去,“朕的后宫,出了这么一群妖妖怪怪?”
他抬了抬下巴,“走吧,畴昔听示下。”
医女还想上前,皇后的反应狠恶如初,天子惨淡望着她道:“孩子真是你生的,你有甚么可骇的?”
皇后唇角浮起一点勉强的笑,“臣妾是皇后,臣妾有臣妾的庄严。”
皇后呆坐在床上望着他,不知他究竟想做甚么。等回过神来,挣扎着想把孩子要返来,他退后半步道:“母后这孩子是从那里弄来的?欺君罔上但是极刑,您之前胆量那么小,当了两天皇后就学会了瞒天过海,真叫儿子刮目相看。”
“你在怕甚么?”天子又欺近一步,二十年的白叟儿了,劈面却如不了解似的。
皇后脸上一霎五颜六色,但是还没来得急辩驳,却瞥见他把手里的孩子高高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