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襄只得半跪在太后身前,柔声欣喜,“让老祖宗挂记了,是襄儿的错。今后我再不等闲出门,每日进宫来给您存候,保管让您每天儿能瞧见我。”垂眸笑笑,复又道,“不是甚么要紧的贼人,现下已荡平了。万岁爷又革了广宁卫总兵的职,还要彻查此事。老祖宗放宽解,内里呀,还是是海晏河清,端庄清平好世道。”
楼襄瞧他眼熟,贺兰韵便指着他说,“这是外务府才指派的,早前在司礼监做佥书,我见他识文断字,就让他过来服侍文房笔墨。”
托着锦盒步出上房,慧生赶上前来扶她。刚才她站在檐下,把贺兰韵和楼襄的对话听去一多数,包探听的干劲上来,先低声笑问,“那小内侍是谁啊,瞧着模样挺水灵,我们公主新近得的?”
可不是说这会儿没有外臣么,她不由满腹迷惑,究竟打甚么时候起,藩地郡王竟然不算外臣了!
太后垂泪,话里又有抱怨天子的意义,世人天然不敢随便接口。
如何又是他!楼襄抬头望天,禁不住浮起一个无可何如的白眼。
“他哥哥,你这回也是见过的。”太后又指了指慕容璎,“那孩子生得是真好,人也机警,说话办事都透着风雅得体。他也算是与你有拯救之恩了,记得承情儿,今后得想着会还人家一道才是。”
正叮咛着,宫人们鱼贯而入,捧了剔红攒心盒子出去,上头摆着几样点心,单看款式,和畴前寿康宫里常见的几种很有些分歧。
楼襄眉头却蹙了起来,这声音听着耳熟,声音的仆人她也认得,却不是慕容瓒是谁?
翻开来看时,竟是一支长命锁,楼襄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受,“这是父亲送我的?我都多大了还戴这个……”见母亲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忙又找补一句,“不过父亲一番情意,我都晓得的,难为他惦记取女儿。”
这话该如何接呢?实在外间六合离她的糊口很悠远,何况是那些个就藩的异姓王,打从她记事起,阖宫盛宴时都没如何见过他们,要说干系更是无从谈及了。
贺兰韵满脸宠溺,笑着说好,半晌像是俄然想起甚么,幽幽道,“昨儿你父亲过来了,问你甚么时候回,有没有吃惊吓,看模样还是体贴的。返来得空,记得过那边去问个安。”
太后又挑了个小方酥,吃罢方道,“今儿畹卿出去,该见见天子了。”转头冲殿中内侍叮咛道,“去看看,万岁爷这会儿得不得闲?”
转顾阿谁叫元成的内侍,她问道,“都尉送来的东西呢,给郡主呈上来看看。”
楼襄因而辞了太后,从寿康宫出来,一起往南书房去。还没过乾清门,先闻见淡淡桂花香气。踏进院子里,惊见满地的黄叶,堆了厚厚一层,打眼望去,的确有点没处下脚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