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忽视了,竟不晓得她有这个症候。”很久他低声说,因为垂着眼,愈发像是自言自语,“做人家哥哥,连mm该忌讳些甚么都不清楚,的确一塌胡涂。”
她跟着他的目光,顺势看了一圈,暗忖他如何不按常理出牌,不免讪讪道,“我又不是酒鬼,本就喝的就不算多嘛。”说完又小声嘟囔起来,“再说喝茶不是喝酒,茶明显是解酒的才对。”
侍女在灼灼目光逼视下,噤若寒蝉般的抖了一抖,垂首嚅嗫道,“是,还是四五年前,犯了那么一回,厥后再没有过的。”
说着就要敛衽,筹算认当真真对他行下一记道歉礼。
她是决计替人周旋,贰心知肚明。可为甚么要这么做?不过乎因为发觉出,他是个严苛的人,恐怕他一怒之下,从重惩办那群侍女。在她心目中,他大抵和一个无情冷血,动辄要人道命的夜叉没甚么别离罢。
他这头发完一通威,转过身淡淡瞥了楼襄一眼,独自便往外间走。待她跟出来,却见他坐在圈椅上,眼望地下,怔怔地在入迷。
亲妹子病着,满腹忧愁还要被隔绝在外头,皆是因为她在场的原因。说出去实在不近情面,思忖一道,她还是站起家,挪着步子走到了门边。
回顾傲视间,目光漫视过她的脸,白日里的清冽冷峭十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缠绵超脱的灵动风骚。
不过那一皱眉的风致,倒是让人没法忽视。她有最明丽的五官,说得俗气点,以花来对比的话,就仿佛是艳冠群芳的牡丹。可惜脾气不敷雍丽,神情又老是杳杳的,举头低眉间带了一点缥缈游离的味道,不算太多,却足以消弭她身上端雅繁华的气象。
有点欲说还休,又有点欣然若失,她没见过他这幅模样,一时之间也仿佛失语了似的,不晓得从何提及才好。
谁知他只是说说,成果全不见转动,还不咸不淡的跟了一句,“明天月色不错。”撂下这话,他站起来走到窗棂下,推开一扇格子。深吸一口晚间夹着花香的气味,回眸道,“想不想去看看玉轮,另有彻夜的岁星,很亮。”
捧起茶盏,摆在他身边的几案上,他微微点头算是谢过。颀长纤白的手指拂过杯子,比牙色的白瓷还要清润剔透。她越看越感觉迷惑,如许一双手,当真能弯弓射箭、上阵杀敌么?别是盛名之下,实在难符罢。
“你还没喝够?”他乜着她,皱了皱眉,眼风扫过桌上的残酒,“想不到你酒量倒还不错。”
话说完,他几近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她脸上的神采顷刻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于满室灯火映照下纤毫毕现,那每一点窜改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怔忡了一下,大抵没想到她会请他出来。踯躅半晌,还是毫不游移的抬腿迈步,跨过了那道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