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睛,后退几步,瞄着御案上的图纸,又高低打量他的玉山,随口问,“外头平静了?”
内侍回顾,原想敷衍句不清楚,再一想,这位主子素平常常出入禁宫,既有这份面子,等闲还是别等闲回绝的好,因而笑着应道,“奴婢这就领您畴昔瞧瞧,也许万岁爷正得闲儿也说不准。”
内侍觉得她没认出,忙笑着解释,“这是辽恭王,来了有一阵子了。万岁爷原说召见,没说上两句就打发了他,谁知他一出门就在院子里长跪不起,倒弄得万岁爷非常难堪。奴婢本觉得他应当走了的,没成想这位王爷还真是个倔脾气,竟跪到了这会子,算算也有小一个时候了。”
气候是真冷,乌云压顶,看模样都城就要迎来今冬第一场雪了。
天子啧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句,“蠢材!”他皱着眉,但是眉间的不悦也只一闪而逝,接着便问,“腾骧四卫回了甚么话儿?慕容璎可有好转?”
慕容瓒也嘴角挂笑,少见的透暴露实打实的欢乐。一面越步往里走,一面扫过迎上来的人,因没见到内侍总管林升,便随口问道,“林总管人呢,他感冒好些了没?”
她长舒一口气,觉着这话堪比天籁之音。转念想要多体贴他一句,可说出口,也不过如此罢了,“那就好,王爷也辛苦了,早点归去歇着罢。”
这是天大的喜信,现在二门外站班的小厮也好,当值内臣也罢,任谁听了这话都是笑逐颜开。
慕容瓒不甚在乎,低头一哂,“一个时候罢了,不值甚么,就是再长点我也扛得住。”
“郡主。”得禄走上前,欠身施礼道,“臣给郡主存候,郡主万福。”
他绷紧了姿势,双腿连半个弯都没打,身姿昂然笔挺,拱手道了句,“多谢总管。”随后退行两步,回身便向外走。
得禄一脸困顿,憋了半天儿都快哭了,“万岁爷,臣真没瞧见。”身子一矮就要往下跪,“再说了,臣是一寺人,对那些个青年男女的事儿,实在也没生眼力价儿啊。求皇上开恩,别再难为臣了。”
“哎呦,臣忘了,万岁爷让臣传完旨出来服侍,臣得从速复旨去了。”得禄赔笑着退了几步,“郡主也趁早归去罢,眼瞅着要变天,估摸晚晌就该落雪了。”
车马前行,两人抵膝而坐,萧御一面轻抚他的膝头,一面温言道,“归去要用热巾子敷一敷,臣备了膏药,好生贴上两副,不然将来作下病就费事了。”
她矜持的点点头,心跳却已如擂鼓。眼看着快到处所,一颗心仿佛要从嗓子里蹦出来。脚下却停不得,转过一个弯,那道熟谙的身影已然跃入眼。
不管膝上多么酸胀,破钞了多少力量才装出恭敬模样,能获得这个成果都是值当的――璎哥儿终究能够回到父王母妃身边去。如同早前想好的那样,只要能得偿所愿,即便让他再跪一个时候,乃至更长时候,他也能够连眉头都不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