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看着父亲拉琴的身影,郭剑有些不解,他感觉父亲老是那么奥秘,那么让人没法捉摸。
火光以后,是十万雄师的虎帐,只要击破那十万雄师,他便能够攻入天启,完成北陆七部二十三族历代大君,汗王未曾完成的伟业,被草原统统的人所歌颂,比昔年的长生汗更加巨大;这个设法让他怦然心动,胸膛内里燃烧起了名为野心的火焰。
“偶然无情一定就是刻毒,战阵之上,由不得半点豪情,所谓慈不掌兵,这一点你要记着。”郭然喝下了杯中的酒,奉告着儿子兵法的本色,“一个真正的兵法大师,他考虑的不但是面前的事情,他看到的是全局,是全部天下,在疆场上纵横无匹,无坚不摧的不过是虎将,能够看破战役的本质,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真正的大将。”
看着父亲扣问的目光,郭剑踌躇了一下,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点头,道,“爹是为了大营和身后天启城中的百姓,才下的那样号令,儿子明白。”
但是他和契金族合兵八万,诈称二十万雄师,历战以后,只剩下六万多人,而几番劫夺以后,他的部下已经心对劲足,不肯再与华族人死战,如果不能一举击破那十万雄师,他的野心便只是镜花水月,一梦成空罢了。
无数的溃兵呈现在了他们面前,他们披头披发,满脸血污,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他们哀嚎着冲向他们。
军令如山,如蝗的箭雨,构成了连缀不断的箭幕,罩向了冲过来的勤王溃兵。
禁军的兵士们推着无数柴火,火油,扑灭了那尸山血海,冲天的火光,即便在天启城内,都能看到,更令人作呕的是那满盈在风中的焦臭味道。
熊熊的火光前,郭然冷冷看着,这些尸身,必须如此,不然,便会被蛮人拔去上面的羽箭,当作兵器,那些尸身,会被他们用来充作军粮,又或是抛入本身的大营,引发瘟疫。
夜已深,但是郭然没有睡,他手里抱着一把马头胡琴,那是来自草原的乐器,其声悲而不哀,却最能勾草拟原兵士心底里最脆弱的那一处思念。
箭雨终究停了下来,蛮族马队和禁军的枪阵之间,积尸如山,血流成河。
“儿子,爹之前那样对你,恨不恨爹?”郭然看着儿子眼里,尽是慈爱。
大地动颤了起来,霹雷隆的马蹄声就像翻滚的雷霆,没有停歇,禁军的兵士们,持盾列枪,紧紧地挨靠在一起,心中却仍然忐忑。
“废料。”骑在顿时,郭然嘴里冷冷地吐出了这两个字,三十万雄师不过旬日就已经溃败至此,末端还被人用来冲阵,实在是群不折不扣的废料。
“我晓得了,明天等火熄了,让铁浮图冲阵,如果冲不破,我们便走。”眺望着远端的天启城,博尔术没有落空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