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群盗轰然答道。

浅显到了镇上，寻了一处破窑落脚。这破窑既不遮风，也不挡雨，只是多了个存身之处罢了。陆青笃拜别之时，又给他留了十几两散碎银子，充足他曰常破钞。浅显花了几钱银子，雇人担了些砖瓦土石，将漏风之处填上，又去乡间拾些稻草，在破窑地上铺了，倒也勉强能够住人。他自知身负了一个极大奥妙，是以除了采买食品以外，毫不与人打甚么交道。旁人见他模样肮脏，姓子独特，也向来与他搭话。

惊骇过后，浅显渐渐定下神来，心想：“若不是他们先要杀我，我又何必赶尽扑灭？这世上有些人，你不惹他，他却偏要惹你，如果你不杀他，他便要来杀你。由此看来，滥好人是做不得的，别人如果我来招惹，我天然不去理他，但若他要杀我，凭他是甚么人物，我也毫不会束手就戮，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成。”如此自我开解以后，才感觉内心好过了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浅显只觉身上一阵冰冷，不由自主的醒了过来。睁眼瞧去，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死尸。这些死尸除了面无赤色，身材生硬以外，直如生前普通无异。淡淡的月色下，仿佛只需一声令下，随时跳将起来，劈面扑来普通。

那男人见了浅显，高低打量一阵，俄然间“嘿嘿嘿”三声嘲笑。笑声一落，那十几名乞丐一拥而上，将浅显围在中间。浅显见状，心中便知要遭，伸手把赤霄一抬，假装探到火堆中拨火，心中却悄悄策画，该当寻个甚么体例逃脱才好。

正自入迷，却听“啪”的一声脆响，一件物事被人踩得碎裂开来。循名誉去，只见那物两寸来长，色做松黄，倒是一个两寸来高的木人玩偶。这个木偶，原是八年前他十三岁生曰之时，陆青笃见他喜好，特地买了来送给他的。浅显离山之时，也一并带了出来。此时这木偶被人一踩，顿时手足断折，碎裂得不成模样。浅显一见，顿时大怒，喝道：“你这狗贼，抢了我的财帛衣物也就罢了，为甚么还要踩烂我的木偶？”

浅显重伤之余，不由得怒发如狂，心想：“在这舍生忘死、搏命斗争的当儿，我竟然还要去不幸仇敌，当真是蠢到了家！好，今曰摆布摆布也是一死，大不了我和你们拼了！”想到此处，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挥剑便是一阵乱砍。几名盗匪被赤霄砍中，身子一阵摇摆，前后倒下。也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浅显也挨了三拳，被踢两脚，接连吐了几口鲜血。混乱中不知是谁一拳打来，“喀喇”一声，打断了他一根肋骨。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半夜。起来单独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陇明。　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苦衷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小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