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毓闻言轻笑,且把手中茶盏轻放在桌上,因笑道:“这么说来,你们做的还是活人无数的善事了?”
金陵本来就是繁华膏腴之地,豪强与世家林立,这些衙役恐怕一时眼拙获咎了人,早就练出一副火眼金睛。冷眼瞧着霍青毓辞吐不凡,便又恭敬了三分。
但霍青毓上辈子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厥后又为王府侧妃,所见所识又岂是这等皂隶能望尘者,是以即便霍青毓态度温润和声细语,那周身气度言语辞吐便已叫人望而生畏。
杨嬷嬷闻言一噎,满腹的话又在内心考虑再三,方才窥着霍青毓的神采,谨慎翼翼地问道:“也没甚么大事儿。只是我们这院子里调、教的女人丫头们,且不知该如何措置,想讨女人的示下。”
除了这些死的悄无声气地乞儿以外,姚短腿一伙人偶尔也会将拐来的妇人凌、虐致死。那些妇人多数是不肯忍辱或抖擞抵挡或寻机逃脱的,被姚短腿一伙人抓返来后,要么狠打一顿立即卖了,要么留下来尽情玩弄,偶然动手狠了那些妇人挺不畴昔,也不过是一卷破席罢了。
想到这里,霍青毓摆了摆手,仍旧细声慢问,渐渐的问出这些孩子的故乡父母――但是大多数的孩童都是四五岁时被拐子拐走的,这么些年展转各地,早已不记得本身的家人父母。有些人倒还记得家里的一些景色和人,却说不出个启事来。一番探听下来,也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霍青毓略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茶的意义,只在圈椅上坐了下来。目光漫不经心肠扫过那七八个被打折了腿脚伸直在角落里的孩子。
不过想想也是,凡是大户人家,别说是各房东子,便是贴身服侍主子们,稍有头脸的使唤丫头,出门子都得派车派人跟着。前拥后呼十几二十号人,那里就等闲叫人拐走了。
霍青毓微微一笑,仍叫男人把人拽了起来,柔声说道:“不消这么着,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别的一人也寻摸着倒了一杯茶水过来。
就在朝野高低皆因姚短腿一案沸反盈天时,霍青毓也带着冯老三诸人回到了扬州。
杨嬷嬷被调侃的脸面一红,讪讪说道:“这倒是不敢说。只不过是人卖我买,你情我愿罢了。”
乌压压的头发还滴着水珠儿,一头青丝如墨染,更加衬出白净的脸面。点墨也似的眸子阴暗通俗,漫不经心肠落在人身上,好似连心肝脾肺都能看个通透普通,再没有平常女儿家的清澈纯粹。
黑漆填金的托盘上摆着一只官窑脱胎填白盖碗,杨嬷嬷把盛着普洱热茶的填白盖碗摆放在霍青毓面前,谨慎翼翼地阿谀道:“女人到金陵走了那么一遭儿,且办了那么一件大事儿,想必也累得紧了。奴给女人捏捏肩捶捶腿,疏松疏松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