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股脑的倾诉，倒是如了言一色的意，将后宫大要下的实在肮脏晓得的七七八八。

“你恨陛下？”

周美人怔然，眼睛睁大，更衬得那张娃娃脸标致小巧，她呼吸有些快。

周美人是她独一看扎眼的一个，也是上回带到钟灵宫想促进交换的美人，不过最后因大暴君在，而被迫作罢。

她本想提美意醒她，能够到外头鞭尸泄愤，转移下重视力，没想到她是个断念眼，对里头的雪词太在乎，人还没死呢，她就像失了朝气一样，甚么也不想做。

言一色不动声色地核阅着周美人，如果她是以对大暴君有浓烈的恨的话，她会放弃用她。

周美人又想起了甚么，还在说，“陛下对后宫女子的态度，让胆小包天的恶仆动了心机……肖美人，还没到十四岁，出自兵部侍郎府，是个脾气刚烈的女子，因宫中领事寺人碰了她的手，便闹开了，轰动了陛下，阿谁时候，统统人都在张望，肖美人毕竟是陛下名义上的女人，一个寺人竟然愈矩介入，陛下怎会放过？”

“半年前，我们这些美人初入后宫，很多人对陛下满怀希冀，但左等右等，没有等来陛下的宠幸，而是比及了陛下的无情！因母族开罪而被赐死的美人不知多少，娘娘想必也传闻过，但娘娘不晓得的是，任何成心、偶然呈现在陛上面前的人，都没逃过一个死字，有人身后做了花肥，有人被剥了皮，有人尸身喂了狗……她们不过是无辜女子啊，年纪悄悄，却死得如许惨。”

言一色墨黑的眸子仍然洁净，洁净地反光，那光仿佛能看破民气，让本就没筹算粉饰实在情意的周美人，答得更加果断，“不恨，也不怨，我只要一个心愿，就是好好活着……和雪词一起。”

言一色唔了一声，抬手将热茶推到周美人手边，正要张口勾引她再说得详细些，她双手紧紧握住茶盏，已经又道，“娘娘一进宫就封妃，得陛下青睐，深受宠嬖，后宫上高低下谁不对你恭恭敬敬？你必然设想不到，这宫里的恶仆，不但恶，更毒，更猖獗！我们这些被陛下当肮脏看的女子，在他们眼里可不是主子！不过是狗罢了！能过得像样些的，都是家中亲人暗中相帮，而毫无倚仗的女子，过得还不如狗！”

言一色淡笑，“嗯，因为陛下对肖美人事件的措置，晓得你被恶仆欺辱的，顶多公开相帮，他们不但不会揭露，还会极力坦白，因为一旦轰动了陛下，死的不但是你和那恶仆，另有他们，谁都不想死，以是谁都闭紧了嘴。”

周美人压抑太久了，常日不管受了甚么委曲吃了甚么苦头，都往肚里咽，此次惨遭热诚又绝处逢生，大悲大喜之下，甚么也不想顾了，一肚子话不吐不快。

言一色手肘撑在兔兔头顶，掌心托着脸颊，神采猎奇，目光悄悄柔柔，像娇花上的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