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现在来，总不会是向本宫存候吧？”

她说：“我晓得我这平生做了很多错事，但是回顾来路，即便悔怨，也无从悔怨。唯有当初与陛下的初遇，才是真正令我心如刀割的事。陛下，为甚么当初我要遇见你？又为甚么要爱上你？

周信沉默，好久说：“情之一字，未曾身陷此中，便不能感同身受。殿下又如何会明白呢？”

慕容炎手中杯盏坠地，碎瓷四溅，他抬开端，渐渐问：“甚么？”

慕容炎没有跟她说话，只是一招手，王允昭低着头，捧着御旨上前，大声道：“王后娘娘，请下跪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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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昭没有反复，他晓得慕容炎已经听清了。他觉得慕容炎会有雷霆之怒，但是他只是说：“孤虽病重，她却并没胡涂，会因为王后一句话，就乖乖被赐死？”

他从火中取出那烧得七零八落的御旨，低声道：“只不过她走以后，总感觉江山皆故交。不忍日月凋敝。”话落，他俄然转头问周信：“阿左真的死了？”

旧事化尘，温砌、左苍狼、袁戏、冷非颜、杨涟亭，这些人一个一个，渐渐泯没在光阴的灰尘里。他看上去，已经伤愈，全然健忘。

及至夜里，姜碧兰还未睡下，慕容炎已经出去。她高低打量他，说：“恭贺陛下旧疾尽去，圣体安康。”

可晴说：“那里，只是给娘娘带点糕点。之前承蒙娘娘照顾，现在见娘娘落到这类境地，可晴实在不忍。”

王允昭说：“王后把左将军赐死，铸进陛下寝陵了。”

铜浆微赤，伸手摸触却格外冰冷。他悄悄抚摩那铜像的身躯，好久好久，才低声呢喃：“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姜碧兰伸脱手，说：“拿过来吧。”

他走出栖凤宫，旧事寸寸溶解。

宫里，姜碧兰自从晓得他复苏以后，就一向提心吊胆。太子慕容泽跟慕容兑也感遭到了伤害的气味，慕容炎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召见任何人，而是直接去了皇陵。

慕容炎说：“孤不信赖。摆驾，去皇陵地宫1

两小我相互看一眼，又有不解。慕容宣说：“找几个死囚，留下脑袋就行了。他们送到小泉山，交给我师父。请他帮我好好照顾。”

姜碧兰也不料外，缓缓跪下。王允昭开端宣读圣旨，当听到“拔除后位、贬为百姓，搬家长宁阁”，她抬开端，望向那张熟谙又陌生的容颜。本来当这一刻真的到临的时候，内心的惊骇与哀痛层层堆积，反而趋于安静。

慕容炎在栖凤宫站了好久，那一年，情窦初开的姜碧兰一身红色猎装，牵着白马款款行来，笑着说：“炎哥哥，你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