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砌言语当中便多了几分不悦：“温某为人，殿下不是不知。先前当着将士面前，温某为人臣子，不便直言。但是明日天亮，还请二殿下立即将此女遣离营中。”

慕容炎说：“温帅，我带女子入内，是因为这个小女子，她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元帅。”温砌一怔，看了眼他，又看了一眼左苍狼，神采顿时阴沉下来：“二殿下此言何意？”

温砌没有泄漏任何干于此事的动静，他统兵十四年，在军中早已是一言九鼎。这里山高天子远的，将士们对他的虔诚度，远高于对皇城当中那位燕王慕容渊。

慕容炎转头看他，大志万丈的二殿下，和一个志在千里的将军目光融会。他说：“此事传到晋阳，必然会走漏风声。你若敢，不奉告父王，我就直接修书北俞王。”

温砌大笑：“殿下已经两手空空了，臣下总不好也空动手。幸亏西北菜不敷好，有饭管饱。殿下请。”

慕容炎毫不粉饰：“我迫不及待地、星夜兼程地、两手空空位，过来犒军了。”

次日，慕容炎修书一封，遣密使发给北俞王达奚铖。

温砌望着火线一马平地的大漠，星月零散。夜晚的漠北，北风如刀。他说：“七年前，我在此建功，一战成名。”他淡泊温雅的目光，竟然也带了几分寥落之色：“七年来，我冬眠于此，再未进步一步。”

温砌点头，忽而又拧了眉：“城中百姓如何安设？如若安插不当，只怕会引俞人狐疑。并且你我若不现身先行入城，只怕北俞军士不会被骗。”

左苍狼等他擦完脸和手，方才为他脱了袜子，将他双脚浸到热水里。然后她仿佛终究忍不住，冲出帐外，吐了个一塌胡涂。

她端了水出来，这西北的气候，到早晨冷得要命。水里乃至结了一层薄冰。待进到营中，她兑了些热水出来，这才端到慕容炎面前。

我奉养陛下十四年，他的心机，我怎会不明白？难为的是殿下，前狼后虎，仍悍但是行。

袁戏看了她一眼，哈哈大笑：“能够啊，我最喜好跟女人喝酒了。”四周的人都晓得有热烈可瞧，不免鼓噪。袁戏接连跟她喝了三碗，故意戏弄：“小美人儿，敢不敢换大碗？”

左苍狼说：“若让他们撤走，俞军出境，必定生疑。如果不撤，又不免受池鱼之灾。我们必必要让他们既不撤离，又无性命之忧……”她重新打量大蓟城，从空中到地下，每一寸都没有放过。最后她一鼓掌，说：“这里家家户户几近都有地窖，一旦战时，让他们立即躲到地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