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豆花滑到喉咙,苏浅浅差点没噎死。
苏浅浅提着裙摆,湿了鞋,遥遥瞥一眼,笑了,“道人,转针不止,恶灵盘桓,你肯定要葬么?”
只是不明何故,阴婚新娘怨怼颇重,并不肯意下葬。
小厮们哪敢违逆彭员外,手忙脚乱地加快了脚步,抬着棺木短促前行。
只是这笑意浅淡到旁人不能发觉,他抽出铜钱剑,在棺材上敲了三下,“贫道先行镇住,丑时入土,万事承平。”
他说得轻巧,站定在棺材前的空山道人却面露凝重。
丑时,那也就是说,彭员外的儿子属牛,三刻,属水。水生木,下葬之地必定是根深叶茂,郁郁芊芊之地。
苏浅浅就事论事罢了,归正就算是他们如愿把棺材埋了,今后也没好果子吃。
家眷开道,着麻布孝服,扛着灵幡,撒着方孔纸钱,哭得撕心裂肺。
如此看来,原主这命格已是靠近半阴之体,也就是从鬼门关过了一遍,阳气太弱。
浩浩大荡的人马,趁着夜色出了宅子,苏浅浅尾随在后,揉着圆鼓鼓的肚。
小厮丫环目光奇特,纷繁离她远一点,深怕感染了倒霉般。
空山道人掌心震在棺材上,符箓灼出片片焦黑。
夜下,送葬步队穿行过村中石板路,目标地是村口。
苏浅浅摆手,“没有,没有,我来混饭。”
苏浅浅捧着碗无精打采,“下葬在几时?”
丫环送来洗脸水,以尽早膳。
细雨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天了,彭家下人穿蓑衣戴斗笠,打着火把,八人抬棺,将棺木移出了灵堂。
空山道人如何不知,他已镇住幽魂,想着葬入坟茔,尘归灰尘归土,大有生米煮成熟饭的意义。
世人一步一个泥泞地爬上山丘,空山道人祭出罗盘,罗盘中,正针不偏不斜,兑针上突。
初入师门时,她才八岁,当时徒弟在孤儿院将她领归去。她甚么也不懂,常常去阴宅,坟地,乱葬岗,吓得鸡飞狗跳。
总算,熬到了丑时——
凤栖村呈玄武局,高处属阳,低洼属阴。
彭家主意状,嘴都气歪了。
要寻到二人皆合适的下葬点是很费事,凡是坟地与当家的八字符合,新娘便是夫唱妇随,但怨气这么重,已经不能按常理来判定。
若不是她在福地吐息养神,估计喝水都得呛死!
水泥?水泥是甚么东西?
“嘭——”
咕咚。
做法是冗长的,吃得太多,也挺难受。
头顶飘零着毛针细雨,灵堂外,支起了茅草棚,窃保私语声此起彼伏。
哪晓得,他话音方落,小厮脚下打滑,棺材从肩头卸下。
加上阴宅衬玄武阳关,对彭家来讲,将前辈子孙葬于此,那是天时天时!
山头尖叫声不止,雷鸣声沉闷地压在世人头顶。
彭家主气得脸皮淤紫,却又不好失了风采,只当拂袖而去,转而咨询空山道人是否有可行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