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天子心念俱灰，楞楞的站在原地。

从内阁值房出来，不过百余步便到文华殿正殿。

绕过屏风，张居朴重是一愣。

见二人仍然跪着，小天子气极反笑：“如何，人都杀了你们还不对劲？朕......朕这个天子当的真是窝囊！”

冯保是司礼监掌印寺人，把握着宫内寺人的生杀大权。莫说是几个小寺人，便是很有权势的随堂寺人、秉笔寺人获咎了他一样是一个死字。

外朝内廷最有权势的两小我一起要他们死，他们岂能活命？

嬉笑玩乐，这那里有半分天子的模样？

围在他身边的是一帮十来岁的小寺人。

甚么！

来人便是司礼监掌印寺人冯保了。

......

万历天子昂首一看心中大喜，连声道：“大伴，冯大伴，你快帮朕求讨情啊。张先生要杖毙他们。他们当然有罪，也罪不至死啊！”

只见万历天子趴在地上，手中攥着一只草根聚精会神的在斗蛐蛐。

张居正再推了小寺人一把，那小寺人看出张居正有火气，不敢再拦乖乖闪到一边了。

那小寺人被推了一个趔趄却不敢透露涓滴不满，苦笑道：“张阁老呦，您这是难堪奴婢啊。您这么闯出来，老祖宗如果晓得了还不得把奴婢抽筋剥皮了。”

张居正悄悄皱眉，天子陛下如此意气用事，实在不是人君该有的气度。

这孩子若不是穿戴一身明黄色衮龙常服，有谁会以为他就是大明朝的天子？

万历天子嘲笑道：“先生多此一举了吧？你和冯大伴一个票拟，一个批红。朕只需拿着金印一按，这奏疏不就批完了吗？”

万历天子眼睁睁的看着冲出去十几人，把那些小寺人拖了出去。

万历天子声音发颤，乃至带着些许哭腔，结结巴巴的说道：“朕在殿里有些闷，便想着斗会蛐蛐解闷，不干他们的事。”

张居正一把推开他，冷冷道：“让开，老夫有要事向陛下禀告！”

万历天子双手紧紧抓着龙袍，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见万历天子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张居正便肝火上涌。

张居正晓得天子陛下还是在为刚才的事情活力，也不恼，恭敬道：“陛下，这封奏疏是弹劾臣的，臣该当避嫌。”

这话说的尽是怒意，张居正和冯保连称惶恐，头垂的更低了。

他们时而鼓掌喝采，时而媚笑几声，那声音实在让人头皮发麻。

冯保这句话算是完整宣判这些小寺人极刑了。

万历天子便将事情颠末给冯保讲了一遍，本觉得冯保会替他说话，向张先生求讨情，谁知冯保却摇了点头道：“陛下，老奴感觉张阁老说的对，这些崽子该杀。”

天子恸哭，张居正和冯保对视一眼纷繁跪倒在地。

“张阁老饶命，张阁老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