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们忙应道:“臣等都闻声了。”
此时王继忠倒是代表着辽国前来和谈。
早在真宗出征之前,王继忠就已接受萧太后之命,通过莫州守将石普,递上和谈的折子。
王继忠寂然道:“恰是。若非萧挞览已死,萧太后也不会这么快提出和议。”
真宗点了点头:“都下去好好想一想,拟个条陈上来,明日再议!”
王继忠话锋一转,见世人都凝神而听,又道:“然人寿终有定,萧太后年龄渐高,动极思静。想当年辽太宗极盛之时,兵马进入汴京,在崇元殿上即位称皇。厥后到了辽穆宗期间,后周世宗天子的兵马都打到了上京,若非世宗天子半途暴病而亡,几乎灭国……”
王继忠听了真宗此言,不由泪流满面,跪地悲声道:“罪臣有负圣恩,但罪臣此生当代,毫不做有负官家之事。彼苍可鉴,罪臣虽投辽邦,仍然心胸故主。”
真宗访问了王继忠。
真宗哦了一声,道:“本来是他!”
真宗的神采微微一变,当年后周世宗天子多么贤明,倒是因为在攻辽时半途抱病而死,留下孤儿寡母不能掌国,乃至于江山转手别人,这不能不是本朝历代天子悠长以来的芥蒂。
寇准喜道:“现在恰是良机,乘着萧挞览刚死,我们士气又盛,便可乘胜追击,将幽云十六州全数取回!”
真宗和颜悦色地令其平身,问道:“朕现在该是称你为耶律显忠了吧!”
萧太掉队退两难,只得打脱手中的一张奥妙牌来。
王继忠道:“萧太后声望极高,她手中订的合议,没有极大的来由,先人一定敢等闲颠覆。且辽国天子事母至孝,此约必然,于他这一世,必不也颠覆。”
寇准一步跨了出来,一把抓住了王继忠的手:“萧挞览真的死了吗?”
寇准一贯性气极高,连真宗都不便开口,亏了是毕士安才有这天大的面子打断他的话,亦是提示他,现在王继忠还是辽国的使臣,商讨下一步的军务走向,不便当着王继忠的面。
真宗悄悄点头,王继忠十几岁上就跟了他,十几年下来来也算得故主情深。此番王继忠前来和议,他并没有一开口就问罪他投敌之事,反而成心挤兑他一下,便是摸索对王继忠仍能够节制几分。见王继忠仍然是旧主态度,内心便有些掌控了,便温言道:“你既有此心,也不枉朕与你君臣一场,起来赐座罢!”
毕士安沉吟半晌道:“辽国天子若不肯等闲让步,便是我们与萧太后签订了和约,将来一定不生变故。”
王继忠一进宫帐,便跪伏在地,哽咽道:“罪臣万不料此生当代,仍能有幸重见天颜,实是惶恐无地啊!”
自真宗亲征澶州,几番交兵,很有小胜,与辽军构成对峙之局。再加上前次萧挞览探营被床子弩所伤,辽军慑于宋营弩弓的能力,也不敢过分逼近。眼看气候一天比一天酷寒,辽军深切宋国要地,粮草供应线冗长,寇准又采纳坚壁清野的体例,辽军一起所进州县,粮草都已经搬光。本来辽军并非一起过关攻城而来,而是一起纵深到底,是以初期边关各镇都未及分兵,及至真宗亲征澶州,天下各地驻军重镇都派缺勤王军,连续向澶州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