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政起家,谨慎翼翼地答道:“大庶人在内里,主子奉侍官家出来。”
真宗顿时起疑,喝道:“大胆主子,你敢欺君吗?”
她与真宗在一起十五年了,真宗与楚王的兄弟之情,以及楚王当年之事,她天然是深知的。更有真宗即位之前,有王继恩诡计拥立楚王继位之事,这此中的恩恩仇怨,当真是一言难尽。目睹真宗本日有般大非常态的景象,也不由心疼。
真宗悄悄地吁了一口气,顿时感觉满身都轻松了,浅笑道:“你起来罢!十年了,大皇兄,还是朕的大皇兄啊!”
刘娥轻吁了一口气,心道:“本来如此!”
真宗抚掌笑道:“说得恰是,原是朕没考虑全面。”他低头轻叹一声:“十余年畴昔了,大哥看朕,朕看大哥,都不是畴前的模样了。”
刘娥吓了一跳,她从未见真宗如此模样,一时竟不敢上前。悄悄地拉了张德怀去问,张德怀不敢多说,只悄悄地说了两个字:“南宫。”
周怀政垂手道:“是。主子之前是御书房的,十年前先皇调了主子来此专门奉侍大庶人。”
自院中仓猝跑出来一个内侍跪下道:“主子周怀政接驾!”
饶是真宗方才一肚子的闷气,此时也掌不住笑了出来:“不得了,我竟不敢与你说话了,绕了一圈,十足是我的不是了。那依你说,如何才是呢?”
周怀政脱口道:“只要……”俄然似想起了甚么,仓猝开口。
刘娥抿嘴笑道:“凡事统共是有一个不是的,我待要认下是我的不是,我倒是至今未曾见过楚王,怕是三郎也不肯信。三郎要珍惜哥哥,本身担下这个不是来,我却另有甚么可说的!”
真宗一边走着,一边问着楚王平日的起居,周怀政答得极是快速流利,真宗见此人甚是机警,悄悄点头。问道:“大皇兄这里但是一贯由你奉侍的?”
刘娥笑了笑才要说话,真宗想了一想不甘心又喝道:“倘若你出的主张也不顶用,那但是统统的不是,都叫你担了!”
真宗怔怔地看着她:“包涵?”
元佐蓦地昂首,真宗内心猛地一惊,十年不见,但见元佐两鬓已经斑白,整张脸因为多年的囚禁而变得惨白肥胖而干枯,早已远非昔年那英姿抖擞如天人般的王子了。
真宗还未回醒过来,这边元佐已经是磕下头去。真宗抢上前去,用了好大的力量,才将元佐扶起来,硬按着他架到炕上去。但感觉元佐身上一股子寒意彻骨,竟是叫人打个寒噤。
真宗怔怔看着她,俄然长叹一声,沉默半晌,便把方才的事渐渐地说了出来,说到厥后已经是嘴唇煞白,怔怔隧道:“大皇兄,他为何要如此待我!”
元佐的咳嗽声渐渐停歇,垂下视线,淡淡隧道:“元佐是待罪之身,已被废为庶人,不敢领受皇上这一声大皇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