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后拉住了赵桢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这边含笑道:“母后已经同太傅说了,本日放假一天,你本日就在崇政殿中,陪父皇和母后玩一天!”
刘后绷了半日的心弦一下子松了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雷允恭忙道:“周怀政已进宫中,正在御药院!”
目睹着大家领命而去,刘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只感觉浑身已经盗汗湿透,心头还是悸动不已。方才撑着一股肝火发号施令,此时想想,竟是后怕不已。近在天涯之间,竟暗伏着如此杀机,直叫人不寒而栗。她平生经历风波亦是极多,从未有此凶恶。昔日纵有再大的惊险风波,老是天子独立承担,她不过是在中间出谋画策、安慰开导罢了!但是现在天子沉痾在身,太子才不过十岁,如果奸人兵变得逞,她沉痾的丈夫要被逼退位;而她期盼了平生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儿子,要落在别人的手中变成东西。她如果对此无能为力,岂不是生不如死。
刘后霍地站了起来,她是一个女人,也是一个老婆和一个母亲,一个女报酬了戍卫她的丈夫和儿子,她能够最英勇,也能够最凶恶。
刘后再问曹操纵:“你昨日调遣兵马如何?”
刘后坐得离二人微远,看着他父子说谈笑笑,心中顿感觉暖暖地,只是想着:“便是此时当真有乱兵冲出去,我便是死,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她昂首,扬声道:“德明――”
小内侍江德明忙跑了过来:“娘娘!”
丁谓持续将昨晚杨崇勋所说的一一奏来,刘后一边听着,一边在脑中缓慢地想着,转头问雷允恭:“周怀政本日可曾进宫?”
周怀政谋逆被抓后,不过一个时候,便已经全数招认。曹玮将供状递上来时,丁谓很绝望地看到,供状中没有指出寇准是同谋。
寇准只听得浑身寒毛竖起,俄然只感觉一阵前所未有的惊骇涌上心头,他昂首看着前面,他看不清楚珠帘前面的人,却仍然感觉她那双眼睛里寒光闪闪,令人不寒而栗。他想:“我一向低估了这个女人!”
因而旨意再下,寇准降为道州司马,贬放到更远的岭南之地去了。
赵桢利诱地问刘后:“母后,明天不消去资善堂了吗?太傅还等着呢!”
刘后悄悄一笑:“周怀政已死,你这叫死无对证。我倒来猜猜看,先是周怀政引你入宫,暗害以太子监国,你来辅政,你连副相都选好了。然后是你暗害不成反被罢相,因而周怀政再度入你府中,与你奥妙闲谈,此时内幕无人得知。周怀政出府以后,你闭门谢客,为的是甚么?周怀政分开你家即调兵遣将,图谋造反。为的也是挟持年幼的太子,逼官家交权,由你为宰相实际上执掌朝政。这后果结果,都与你有关。寇准,你是不是想奉告我,那天周怀政行迹诡异地特地到你家中,你特地迸退从人,在你罢相以后周怀政谋反以后这么特别的时候和场合下,你们仅仅只是谈谈天气,还是只赏花品茶?”她淡淡的话语,有着一股知名的讽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