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瞪大眼睛,盯着头顶的树荫发楞。阿舒拿着凉扇从里屋出来,瞧见她盯着头顶神采板滞,忍不住也跟着望了一眼,却看不出些甚么,内心暗道:“蜜斯又开端走神了。”
阿舒一面拿着扇子替林九扇将起来,她张大嘴巴,阿舒笑着从石桌上的生果盘中,拿起两颗葡萄,敏捷喂进林九的口中,林九对劲地细细嚼着,顺手摸了一把阿舒的小脸,公然顺滑。
阿舒被林家蜜斯赶出去,在院子里罚站了一个早晨,对于林家大蜜斯,阿舒竟是毫无牢骚。
林九第一面见阿舒,只见一个肥大的身影傻傻地站在院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本身,带她来的阿嬷不悦地将她拉进院中,没好气地打了她一个耳光,嚷道:“你个贱胚子,跟个木头人似的,我真是瞎了眼将你买出去,林大蜜斯不要你,是不是要让九蜜斯也不待见你!”
说到阿舒,她来自于一个叫乌水的边疆小镇,听她讲是被父母丢弃,经人估客转手带到渭京,卖入太学傅林润之家为奴。初到林府时,她本来是分给林家的大蜜斯当丫环。可惜她的脾气沉默寡言,木讷板滞,才被分到林家大蜜斯身边两日,便被林家大蜜斯嫌弃,嚷着要换个孩子跟从。
“咕!”
树下放着一把竹椅,抬头躺着一名约莫十三四岁长相清秀的女人。
林九当时正盘腿坐在檐下的石阶上嗑着瓜子,不知是不是那位阿嬷的怒斥让阿舒觉悟了,她俄然跑进屋子,不一会儿从屋里抱着一个蒲团,小跑到林九身边,冷静地将蒲团往林九屁股底下塞,利用她身为奴婢的本分。
“咕咕......”
林九实在惊了一下,这丫头也不算太笨,便顺着她的志愿,主动坐在了蒲团上,细细瞧了她一眼,对带她来的那位阿嬷说道:“感谢阿嬷,这丫头我收下了。”
阿舒如同一只没有活力的木偶,与这林家蜜斯不止是精力面孔上的差别,就说这社会职位,也是一个悬在半空中,一个缩在地底下。
由此,阿舒跟在林九身边,一晃至今,已是四年。
她一面差了丫环阿舒去里屋拿凉扇过来,一面用帕子不断地擦拭额头上的细汗,她本来就怕热,耐不住屋里的酷热才躲到院子里乘凉,没想到这内里也好不到那里去,才躺了小半会,內衫就贴在了身上,被汗打湿了。
阿嬷怜悯地看了一眼林九,福了福身,便拜别了。
一抹青衫的纤瘦身影将关着金丝雀的笼子挂在树枝上。
枝繁叶茂的大树,就像一把巨大的遮阳伞,可惜,蝉鸣阵阵,实在扰人清净,恰好还时不时飞来几只伊蚊,林九讨厌地用手挥赶着,心中微微感喟:“都夏末端,这气候还如此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