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戳穿我”淡淡的口气，仿若与他没有涓滴干系。

我跟了他的第二年，他说：寻楚，你嫁给我吧。

每年中秋之夜，蘼香楼统统女子，皆着盛装，衣锦夜行。他说：明天便是你们的大婚之日。我们坐分歧的花轿，朝分歧的方向，我也不晓得，我的夫君叫甚么名字，我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不知他的样貌。但，梅玉阆让他们获得重生，即便不肯，也无人相抗。

我用小火给他煮了茶，放在雕花木桌上，他还是没有醒，这个我跟从了两年，曾在花千树下吻我的男人，我竟感觉他如此陌生。

他们说：梅玉阆失落了。

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锦凉要狠心至此。

“我早就晓得你的身份，世上本就没有梅玉阆。为博君王欢，蘼香楼统统的女子，你都送往了南祁国”

他在梦中喃喃自语：锦凉，来，来，我带你去江南。我，欲哭无泪，我没有泪。

我只知，每逢月圆之夜，他便会命人煮一壶名唤决明子的茶，决明子就，香檀珠磨粉相和。单独站在屋，白衣胜雪，衣袂飘飘。

我也笑：梅玉阆。缓缓吐出的字，在氛围中固结，有针尖砭骨的疼痛在五腑六脏里伸展，但我不动声色。

我绯红了脸，偎在他的怀里，不说话，花千树下，他吻我时的眼神，柔若波纹。

而我真正想说的是：因为你是我影象里的第一人，因为你吻过我的眉眼，因为你承诺我，带我回江南。

决明子就，香檀珠磨粉相和，本来是独门解药。治毒。」鸩。虹玉楼的独门药。[传说鸩是猛禽，比鹰大，鸣声大而凄厉。其羽毛有剧毒，用它的羽毛在酒中浸一下，酒就成了毒酒，毒性很大，几近不成挽救。而江湖上的第一只鸩，是锦凉一手豢养。

我还没有说完，便见他轰然猝地，苑内暗淡无声。我费了很大的力量方把他拖到上，此时已是暮秋，阵阵风吹来，寒了我一身，寒我平生。

“因为，我听闻，有一个女子在大漠等了你十年。”

蘼香楼的丫环送来香檀珠，只说男人差她送来，明日中午，曲柳苑见。便再无他话。我内心一惊，必然是玉阆出事了。那香檀珠，本来就是蘼香楼所出，且不过流。中秋之夜后，蘼香楼便如一座空城，我命人四周刺探，也寻不得一丝他们的动静。时隔数日，香檀珠再现面前，仿佛隔世。

「决明子」。

我践约去了曲柳苑，在那里，我第一次，瞥见楚南柯，迎窗而立，阳光将树影投在他的脸上，风吹过，白衣胜雪。他神采倦然，看着要睡了般。闻我来了，不看我，只问：你能不能，给我煮一壶决明子。他说话的时候，把玩着香檀珠。我喃喃道：决明子就菊花，香檀珠磨粉相和。

「相思绝」。

他沉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浮出浅笑。像是在等候一个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