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如果孙公子能替她赎身了去,逃离这浮华风尘,两两相悦,这大抵就是荣妈妈那日对我所说的“寻得的造化”吧。若真能如此,我必为她光荣。
配房里,轻丝罗帐掩香榻,玉梳古镜美人妆。墙上挂的是烟雨苏桥游春图,桌上放的是景德镇白玉瓷茶具,角落里花案上摆的是开得正盛的浅粉色秋海棠。黄花梨雕的苏绣屏风,屏风下古琴流水知音。
时候如同指缝里的轻风,总也握不住它的流逝。转眼间,我已经通过了两茬梨香苑里一年一度的才艺竞试。所谓的才艺竞试,便是遴选面貌端好、才艺出众的小雏儿,让她们各展所长,从中遴选出有潜力培养为将来花魁的好苗子。我不负荣妈妈所望,持续两年都夺了才艺的头彩,令她喜不堪收,命先生更加用心的教诲我,又例外,将我从右司的寝室中迁出,换了只要女人们才气够享有的伶仃配房。传闻,这在“梨香苑”,哪怕是渭水河边,也绝无独一的雏儿报酬。
颠末这一场风波,我在这“梨香苑”里的名头倒是一下就清脆了起来,女人们都晓得“司务处”里新进了个小女人,模样儿长得好,人也短长的很。我刚一出去就偶然获咎人惹出是非,自是不敢乖张,老诚恳实的服从荣妈妈安排,每日里勤恳的学习各种技艺。
巧慧趴在床铺上,啃着我拿给她的半个馒头,小腿红红的,摆布两边旧痕未消,又各添了几道高高红肿的新痕,看得我直呼悔怨不该肇事,忙拿出来葛大夫给我开的药膏,要给她擦,她却满不在乎的回绝了,还挽着袖子给我看,“我哪配用得了那么好的药膏,你放心吧,我没事呢,我之前带着mm乞食的时候,被人家放狗出来咬都没事,这些都小意义了。”真是个傻丫头,为别人强出头挨打,还反过来安抚令她挨打的人。
荣妈妈特地又给我量做了很多套衣裳,俱是浅浅的色彩,再配上同一色的面纱,交代我此后在人前都不成随便的摘下。愈是要保存一丝清冷奥秘,就愈发会有人想一窥那一缕薄纱后究竟掩蔽着如何一张令人销魂夺魄的容颜。愈是不成得,则更加展转反侧、魂牵梦绕。她说,这就是天下男人求之不得则视若珍宝的荒诞心机。
我冷静捡起馒头,拍拍上面粘粘的灰,复又放在她床榻,咬唇走了出去。
幸亏荣妈妈见我灵巧听话,逐步或许着我去看望秀娘,秀娘起时见了我都自责不已,悲伤堕泪,厥后听得我劝了,也逐步接管临时在这安身的究竟,只盼望着今后能寻觅机遇逃出去。
我回身去求了荣妈妈,但被她以“说过的话怎能随便就收回,不惩戒哪立得了端方”给打发了出来。她说如许的话,行那么重的罚,除了真正为我出气,不也是想借着警诫我及统统人,不听话的了局吗?!好一石二鸟的手腕,明里暗里的奉告我只能顺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