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眼波和顺的望着天如镜，很慢很慢的道：“本来他竟已死了……真可惜。”他说话原就轻缓低慢，马车行驶之间，几近将他的声音完整挡住，只余些微纤细游丝在氛围中漂泊。

方才楚玉焦心去见王太后，心中只嫌马车行驶得不敷快，现在，她倒是俄然感觉，马车的速率太快了，因为车才停下，这两人便又规复了如最后那般死寂般的沉默，乃至连看也不如何看对方了。

楚玉也想跟着说些节哀顺变甚么的场面话，虽说人家看起来并不如何哀伤，但是连容止都说了可惜，想必那位前辈是个不错的人，她也该表示表示……

天如镜的答复很平和：“他是我师父。”

“师父已死。”天如镜悄悄的说，他说这话时神情还是冷冷酷然，仿佛死的并不是嫡亲的师长，而是一个毫无关联的路人。

他的声音低得几近听不到，若非楚玉坐得较近，兼之马车行驶的声音减弱了，她或许会错过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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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止点了点头，道：“几代太史令都是由你们云锦山一脉传承，你与他的干系我原也能猜出，只是不求证一番，老是心有不安，既然你担当了太史令之位，那么……”他的嗓音蓦地幽冷，仿若浸在寒冬的雪水当中，“他……呢？”

容止听了，面上闪现莫测的笑容，他悄悄的笑了一会儿，才低声道：“确切，令师是个了不起的人，他也是我这平生独一的败绩，算到现在已经有三年七个月。只可惜他已经身故，我有生之年再没有机遇挽回……倘如有鬼域，我会去寻觅他的。”

车内一片诡异的温馨，只要车轮和马蹄声贯耳而过。

楚玉这才回过味来，容止底子就不是在叹惋，只是可惜没能亲手干掉天如镜他师父，这两人究竟有甚么天大过节，竟然直到对方死了，还还是挟恨在心？

楚玉本身生了一会而闷气，渐渐的也安静下来，现在不管如何样归恰是到了这一步，她就算再如何愁闷也窜改不了究竟，静下来后，她开端重视到车内两小我。

前任太史令？

容止是楚玉半途给硬拉来的，她拽着天如镜步出东上阁，正要往公主府外走时，却俄然想起曾传闻容止的医术在公主府内是最为高超的，固然不清楚到了甚么程度，比之宫中太医如何，但是死马当作活马医，顺道带上他，也算是有备无患。

楚玉从最后瞧见天如镜始直至现在，头一次听天如镜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他的咬字很清楚，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但是一长串的听下来，却更有种奇妙的违和感，仿佛他只是在朗读一段写在纸上的话，没有本身的半点豪情插手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