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记得，那段记录中的日期是十一月二十九日。

楚玉看着刘子业，这个少年神采惨白肥胖，眼睛红红的，对上她的目光时，有些不知所措，当即又别开视野，楚玉内心感喟一声，低声道：“子业，多谢。”她没有再如平常一样称他陛下，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低下头扁了扁嘴唇，刘子业还是悄悄地给楚玉披了衣，非常笨拙的，帮她拉好领子。

他絮干脆叨的，抱怨了好一会儿才俄然想起来他们正在暗斗，手上行动蓦地停下，拿着大氅却不晓得应当是罢休让楚玉披着，还是板起严肃拿返来。

正胡四乱想着，楚玉垂垂感受寒气渗入衣衫，冰冰冷地钻进肌肤骨头里，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她来时仓猝，衣衫稍嫌薄弱，坐马车上固然有暖炉，但进入宫门后走这一起，热气已然散去，再在这空寂广大的殿内久站不动，满身都通透的凉了。

刘子业眼睛更红了，他的声音又低又快：“哄人！你眼下便是在怨我！”等了一会儿等不到楚玉安抚他的声音，贰心中更加委曲难过：他是天子啊，阿姐就不肯说好听的话哄哄他么？

见到楚玉，刘子业挥退在一旁奉侍的宫人，竹林堂大殿内便只剩下这对血缘意义上的姐弟，楚玉看着刘子业，也不晓得这时候该说些甚么，但也不想上前去施礼，便就这么站着。

刘子业又扁了扁嘴，目光明灭有点想要哭出来的模样，他一把拉住楚玉的手，只觉动手冰冷，便拿本身的手来回摩挲，好一会儿，他低下头，道：“阿姐，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楚玉方来这期间的时候，所见的山阴公主的糊口，是非常豪华的，只不过她实在不惯那些，便让人统统从简，除非特别需求，平素都一人在屋子里用饭，衣裳的数量亦是做了节制。

楚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确不晓得该说他甚么才好，过了一会儿她渐渐将手从他掌下抽出来，又踌躇半晌才拍上他的肩膀：“畴前的事，就当作未曾产生，别再提了。”

他偶尔垂敛眼眸，又时不时抬眼缓慢地瞥楚玉一眼。

刘子业悻悻地放开手来，正要唤人出去代庖，楚玉一摆手独立重生，毛皮大氅是从刘子业身上取下来的，里层都被他的体温捂热，是以穿在楚玉身上后，她也很快感遭到了暖和，这暖和是从刘子业身上通报过来的。

刘子业见楚玉终究松口，惨白的脸颊上闪现高兴的红晕，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道：“我实在太想阿姐了，倒是没甚么事。对了，阿姐要不要待会留下来？近几日宫中闹鬼，我筹算在竹林堂做一场法事，驱鬼。”他穿得这么持重，也是为了这个。

清楚是阿姐的错，她如何能够想着分开他，在别处躲藏起来？

——帝于华林园竹堂射鬼。